007 寻访旧友

    007寻访旧友

    穿过斑驳的城门，转过第一个街角，一棵两人方能合抱的松树屹立在面前。看到那棵大树的时候，王驰老头脸上的沟壑似乎都舒展了开来，老头伸出手抚摸着树干上坑坑洼洼苍老的树皮，嗅着树木上发出的点点木香，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感慨地说道：“多少年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想不到多年不见，这里还是这幅老样子，只有这个老松长大了不少。”

    陆鼎坐在车上看着王驰的背影，双眼一转出声问道：“老头，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是啊，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还在这逗留过很长时间！但是我的使命不允许我再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王驰嘴角的笑意凝固，他似笑非笑地慢慢回过头来，懒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混小子！你想要套我的话吗？可惜，这种套话的方法还是太嫩了些！”

    陆鼎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要套你的话！”他眯起双眼，望向王驰的腰际，“老狐狸！实话告诉我吧，你的使命是不是和你腰上的‘狴犴’玉佩有关？”

    王驰神秘地一笑，再次跃上车来，他一把拉住老驴的缰绳，对陆鼎前面的问题避而不提：“终有一天你会有机会知道的，现在嘛，你还是乖乖的跟着老夫，做好你的小厮吧！”

    “哼！”陆鼎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王驰，不满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我的师弟，他就住在谯县，只希望这十几年来，他没有换过地方。”王驰一甩皮鞭，“啪！”的一声脆响，老驴便慢慢悠悠地踱了起来，钻进小巷之中。听到王驰提到他的师弟，陆鼎倒是来了精神，难道这个老叫花子的师弟会是一个三国著名的人物？

    他将身体向老叫花子靠了靠，“老家伙！你那个师弟叫什么啊，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啊！当然厉害。”王驰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毛，“他可是我王驰的师弟，怎么会不厉害呢！”

    陆鼎只感到一阵恶寒，这老家伙也太能自吹自擂了！王驰好整以暇地看了眼他嫌弃的表情，伸手搓开陆鼎紧皱的眉头，戏虐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师弟有多厉害是吧！”

    陆鼎只看了王驰一眼，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嫌弃地向后一躺倒在硬实的干草堆上，撅着嘴巴嘟囔着说道：“你这老家伙，有什么要求就快点说吧，不要吊我的胃口！”

    “就数你小子聪明！”王驰大笑着揉乱了陆鼎的头发，“只要你像个小孩一样，对着我笑一下，我就把我师弟介绍给你认识。怎么样，这个交易，你不亏吧？只要你像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袖，喊两声叔叔，我就告诉你！”

    “休想！”陆鼎立刻甩开王驰的手掌，然后在干巴巴的干草堆坐了起来上，斩钉截铁地回道，“要我这么做，你还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硬骨头！”王驰啧了一口，暗骂几声，“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发了什么神经，救了你这么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算了算了，我就和你说说吧，我和我师弟的故事。”王驰一边控制着驴车，一边回忆，“那时候我们都还年少。我和我师弟一起仗剑天涯！”

    “那时候我们一起，一路行侠仗义，我们初出江湖的第一年，总共剿灭了两股百人山贼，十数股小流匪，奸佞小人不计其数，在江湖上闯出了诺大一个名声，我们嫉恶如仇的威名，让所有宵小之徒颤抖。直到我们来到谯县，遇到了改变我师弟一生的女人。”

    王驰似乎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放弃和我一起继续浪迹天涯的计划，他选择了安逸的生活，选择了弟媳。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我支持他，我尊重他的选择！一个在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家伙，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后来呢？”陆鼎淡淡地问道，“后来他们发生了什么吗？你又去了哪里？”

    “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但是我还没有！”说话间，王驰拉紧缰绳，“谁曾想过，这一走便是将近二十年！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什么都没变呢。”

    说话间驴车已经停了下来，偌大一个院子却看不出半点生气，整个院子的边角上都缠上了一层厚实的蜘蛛网，唯有那块招牌还擦得油光锃亮，“尚武！”陆鼎看着匾额上的文字，跟着轻声读了出来。

    王驰放开缰绳，他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抬起头看着那块匾额，他的双眼中目光摇晃，“没错，雄劲有力，勾画分明！这是师弟的字迹，我没来错地方！陆鼎，快，快下来！我们进去……”说着，他竟然不再去管陆鼎，径直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一边推门，一边他还高声喊道：“张洲！张洲！你这个老混蛋，我王驰来了啊！不要告诉我你没能感觉到我的……”王驰的声音戛然而止，陆鼎将老驴拴好，绕过他的身体看到了荒芜的院内，空无一人。

    “老家伙，你不会认错路了吧？还是他们已经搬走了？”陆鼎看着空旷的内院，这是一个满是石砖的大广场，广场上散放着破旧的武器架，上面的兵器也蒙上了一层灰尘。看来这位王驰的师弟‘张洲’在和王驰分别之后经营了武馆的生计，只是看这样子只怕也做得不怎么样。

    王驰没有去管陆鼎的挖苦，他的目光在大院中搜索。突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里屋的方向传了过来，一抹淡红从里屋的廊门中闪了出来，“你们是谁？何故闯入我家？”那是一个约莫13,4岁的少女，淡红色的衣衫，映着略显尘灰的脸庞，两道饱含英气的细眉向上翘起，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把缩短的红缨枪。

    王驰看着少女的脸庞，紧皱的眉头略微放开了些，“你是张洲的女儿？”

    那少女举起红缨枪的下意识地略微垂低，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爹？”

    王驰面上大喜，他向前窜出几步，来到少女的面前，少女抬起枪，将枪尖瞄准了王驰的喉头，王驰对此浑然未觉，他兴奋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是你爹的师兄，王驰，他应该提到过我的名字吧！他现在在哪里，嫂子呢？你们这里怎么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一通乱问直把少女给问蒙了，她弱弱地看着面前神情亢奋的王驰，下意识地退出一步，疑惑地低声说道：“你真的是我爹的师兄，王驰大伯？”

    “没错！”王驰也算是冷静了下来，和善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你爹了，他现在在哪里？我可得跟他好好地叙叙旧。”

    “咣当”少女手中的红缨短枪掉落下地，她一把抓住王驰满是补丁的衣袖，泪水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王驰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原本慵懒的笑意变成了冰冷的杀气，“出了什么事情？我师弟他出了什么事情？”

    少女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爹，我爹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陆鼎闻言一惊，王驰更是面上青筋暴起，脸上的条条沟壑扭到了一块儿，他猛得伸出双手握紧少女的肩膀，冷冰冰地吼道：“是谁做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做的！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少女柔弱的身躯如何撑得住王驰的巨力，她脸色苍白地想要说话，可是痛苦将她的话语咽在喉咙里，就连痛呼都说不出口。

    陆鼎见势不对，伸手去拽王驰的手臂，奈何人小力弱根本不能动他分毫，反而是被他身上的劲力震倒在地，眼看少女在王驰的手中脸色越发惨白，身体因为痛苦而抖个不停。陆鼎紧皱双眉，一咬牙便伸手去拔院中武器架上的兵器，即便是伤了王驰，也不能让一条无辜的人命死在他的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嘭！”的一声闷响，一根白羽利箭擦过王驰的脸颊，“嘣！”的一声陷入立足之中，王驰松开了捏紧的双手，少女嘤咛一声跌坐在地，满脸病态的潮红。王驰更是嘴角冒出一丝鲜血，轰然倒地。

    陆鼎还没来得及庆幸少女的获救就听到了一声骇人的怒吼，他立刻双手握刀回头望去，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握着采药的镰刀朝他们飞奔而来，那人口中的怒吼犹若奔雷，“放开她！！！”此人正是方才在树林间见过的少年。

    “你不要误会！”陆鼎张开双手想要解释，可是那人通红的双眼告诉他，此刻，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陆鼎只能握紧手中短刀，沉身以待，“你要战！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