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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家见问,便热心絮叨起来:“要说这饼,可是有来由的……那还是一年前吧,这洛阳城中有许多人得了一种怪病,一个个四肢麻木、双脚水肿、口舌生疮,重的甚至昏厥死亡……这事情上报到了朝廷,当时掌管医政的太医令江大人就下令让府衙的人专门烹制了一种面饼,每日免费舍给那些病人们吃,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那些病人竟都慢慢好了起来……那种饼做起来方便,又价廉又好吃,还能治病,慢慢地就在民间传开了。之后,果然患怪病的人少了很多。大家感激江医令,便管这种饼叫做医令饼,很多店有卖……当然,要说做得最好,还是小店了……据说那江医令年纪很轻,医术却高明得不得了,真是个奇才呀!只可惜,听说后来得罪了朝廷被罢了官,如今不知何处去了……”
回到太医院,因她的官位是先帝亲口罢免的,曹睿亦不便立即恢复,便给了她一个研习的身份,为她在太医院旁边独辟了一间相对清静的小院,又派了两个可靠的宫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始终未曾接阿术阿芷入宫,雨薇明白那是元仲不想她与司马家再有太多瓜葛,因而,虽然有些不舍,却也并不勉强……
而元仲虽初登大位日理万机,却偏能每日雷打不动地抽出半日时光来陪她品茗下棋、策马泛舟。亲切备至的嘘寒问暖,时有惊喜地小小礼物,与他一起,时或风雅洒脱,时又华美精致,每一日都趣味盎然……不去顾及身份的尴尬,更不理会宫中的流言纷扰,每次挽着元仲的手,看着他温润的笑靥,那种幸福浓烈地让人感到不真实——一直以为,穿越是一场噩梦,此时她却多么希望这梦不会醒来,紧紧抓着他的手,只一刻,便倏忽一世……
——只是她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尘世喧嚣,她可以不去理会,是因为他已替她面对……
太极殿里,早朝已散。
曹睿留了华歆、王朗、钟繇、董昭等老臣赐席议事。名为议政,其实正是这位年轻的新皇尽快熟悉政务的方式,更为了彰显他对三朝老臣们的尊重礼敬。因而气氛也相对随意,不同于大殿早朝时的庄重肃穆。
当然,与此同时,几位大臣亦暗中打量着这位登基不久的新皇。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朝下,他多是用心倾听着各路政见,却从不多言,一贯以来,只见他谦逊有礼温雅若定,从未有过两代先皇那般雷霆万钧的气势,可偏偏正是他的不动声色,却更让臣下有种琢磨不透的不安……
在议过时局政事、经略之策后,几位老臣见气氛随散,终忍不住转了话题……
董昭先开口道:“陛下登基已有半月,朝纲初定,政局安稳,也该是纳娶后宫,延续子嗣的时候了,这东西六宫始终空置着总是不妥……”
曹睿预感到了他们要说什么,暗自苦笑了一下,却是不语。
果然,几位老臣既开了这个话题,便收不了口。
“两代先帝在陛下这个年纪时已有了数位皇子公主了。而陛下早过了及冠之年却膝下犹空……如今宫内外更有传言道,陛下专宠一男宠而废后宫——这,不免让人担忧……”钟繇亦道。
“这些,似乎只是朕的私事吧……”曹睿微微蹙眉。
“不然,”华歆紧接道,“后宫之事关系到皇室子嗣,而子嗣问题又涉及到大魏江山的千秋永固,其实绝非小事啊……”
“况且,陛下登基不久,正是该扬威立信的时候,而男宠传言恐有损陛下声誉……还请陛下三思……”王朗也开口道。
“您也说是传言?既如此,众位皆是股肱之臣,如何能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啊。”曹睿沉下了脸色,“朕只能再说一次——江若并非朕的男宠,朕亦无龙阳之癖——如此小事,总无谓诏告天下吧……”
几人见他语气转硬,均不由一怔,面面相觑了片刻,钟繇一咬牙道:“既如此,陛下不如早立后妃广充后宫,这样一来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是啊,臣等亦附议。”几人说着已起身离席,“宗室有继、社稷绵延则人心自安,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几位老臣皆蹒跚跪倒,明为直谏请命,实则那份不着痕迹的压力已绵绵涌来……曹睿紧咬着唇木然不语,整个头突突地跳痛着,似有些纷乱,但那个身影却在脑中格外清晰,仿佛苦涩中有了一丝淡淡的甘甜。
“陛下,司马大将军有急事求见。”内侍的通传声打破了这一刻尴尬的沉寂。
“传。”曹睿立即道,转而一笑,对面前的老臣:“诸公快快请起,此事容后再议……”
“臣擅闯前殿,惊扰圣驾,实在是有紧急军情奏报!”司马懿快步进来,匆忙行礼。
“大将军快请讲!”曹睿道。
“东吴孙权闻知先帝驾崩、新皇即位,便趁机北犯。已命了诸葛瑾攻打襄阳,自己则率八万大军亲征江夏!”
司马懿此言一出,举座间一阵骚动,曹睿接过战报,仔细看去,面色却依然平静:“诸公可有何对策?”
华歆皱眉道:“孙权虽偏安江东,其实不容小觑,去岁先帝以十万大军亲征都未能取得丝毫便宜,如今他领兵亲征,必是有备而来,陛下千万慎重!”
董昭亦道:“陛下方继大位,孙权即亲征来攻,不免有试探之心,陛下若不能迎头痛击,让其知难而退,则恐后患无穷……”
“臣以为,陛下不妨仿效先皇功业,亲自南征,直击孙吴大军……”王朗亦道。
钟繇却道:“臣却以为不然,陛下方继大位社稷未稳,贸然离京恐有不妥。况陛下从未有征战经验,仓促南征风险太大……”
曹睿听着几方争论,神色渐渐严峻起来,这是他即位以来面对的最大考验,突如其来,难免会有措手不及的不安,可心思飞转间脑中各种思虑盘桓,只不过转瞬,便有了坦然面对的自信。
他淡淡一笑,将目光移向一直未曾发言的司马懿:“那么,大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臣观陛下淡然若定,想是陛下心中已有了计较,臣愿闻其详。”司马懿却不动声色地将话锋转了回去。
“朕初即位又少不经事,难免思虑不周。但还是有一些浅见,说来还请诸公指正。”曹睿谦逊说道,眼眸中却光华深炯,“朕以为,不必派兵抗吴!”
话音未落,座下哗然,唯有司马懿仍面色如常,抿唇不语。
曹睿蔑然一笑:“孙权其人善驭臣而少武略,亲征过几次皆败得不堪一提,依朕看他亲自来征反比派陆逊等人北伐,让人省心多了……而江夏太守文聘,素有忠义之名且足智多谋,在江夏已有多年,以其天时地利,即使未能正面抗击孙吴大军,防守上十天半月总是无虞,而朕派往抚军的御史荀禹此时应可赶至江夏,届时两人只需里应外合虚张声势一番,足以吓退不善陆战又曾屡遭败绩孙权军队了……至于攻打襄阳的诸葛瑾,应当只是疑兵,以司马大将军在宛城的三万大军,当可轻易退之……”
“可江夏的守军不足一万,就算加上荀禹的千余人,若孙权不退而援兵不至,恐怕……”司马懿忧虑道。
“当然,咱们也不能全然袖手,有些事还是要做的。”曹睿顿了顿道,“说到东吴的这次北伐,孙权明知自己不善征战,却放着陆逊这样的旷世奇才不用也要领兵亲征,诸公不觉得奇怪吗?”
“陛下是说,他们……君臣有隙?”王朗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曹睿淡淡一笑,“只是倒不妨给孙权提个醒——据说,去岁先帝征吴时,陆逊帐下有一奇人名叫天机公子,其谋阴狠、用兵诡异,让我军屡屡受挫——而世上早有传言‘得天机者得天下’,奇的是这样的人物却甘居陆逊帐下而不直接投效孙权。也偏偏陆逊得了这个能定天下的天机公子后亦未报知吴王而留作己用……这其间是非或许只是无心,却不妨为有心者用之啊……”
“陛下是要用反间之计!”董昭恍悟道。
曹睿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司马懿:“大将军防守东吴多年,找个吴军之中的内应,散布些传言,拿这件事提醒一下孙权总是不难吧——一旦吴王心中生隙,放任陆都督留在建邺,征战在外的他,岂能安心?只要短时间内在江夏占不到便宜,退兵不过迟早之事……”
他缓缓说完了自己的判断,这些转瞬间思虑出的谋略却步步缜密、无懈可击,仿佛只是谈笑间便轻易退去了东吴八万大军……也正是这一刻的锋芒乍露,让在座之人目瞪口呆,各人心中既是惊愕又是赞叹,从此朝野上下,再无人敢小看这位年轻新皇的分量……
此时,曹睿见座下鸦雀无声,不觉敛去了一身锋芒,谦逊道:“朕未尝亲历过战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不妥之处诸公尽可指正……朕素敬诸位为叔长,还望诸公尽力辅佐朕,同保帝业,共建山河啊……”
“空城之计虚实相见,离间之计釜底抽薪。陛下之谋大胆却不失缜密,臣深以为可行,臣愿亲自安排实施!”司马懿由衷地道,看着座上温雅如玉却气势暗藏的年青帝王,心头莫名涌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好!那就再让尚书令拟旨,着大将军司马懿,大司马曹真持朕节钺分往襄阳、浔阳督军……”曹睿不紧不慢地布下最后一招。
“妙极!”几位老臣恍然大悟,“防住襄阳和浔阳,万一孙权真敢攻下江夏,那也少不得孤军深入,落入重围的下场啊……”
布局至此,万无一失,座下诸公脸上再也抑制不住露出欣慰赞赏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出游
洛阳街头,正逢市集,繁华而喧闹。
雨薇一改平日的样子,欢欣聒噪如同出了笼的鸟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样样新鲜,件件有趣。她身旁,一身微服的曹睿始终微笑地看着她,纵使再聒噪的环境也掩不住那份独有的沉静。
街边的一个小摊上,雨薇拿了一块小铜镜在手中把玩,犹豫了片刻,掏几枚五铢钱买了下来,才心满意足地放进已然鼓鼓囊囊的腰袋里。
“还嫌自己的袋子不够沉吗?”元仲又好气又好笑,“宫里的东西比这精致百倍,你却买这许多不值钱的器皿饰物来做什么?”
“你这就不知了吧?”雨薇掂了掂那袋子,得意道,“这些东西现下是不值钱,可一千年后就都是宝贝了,我寻思着找个地方把它们埋起来,到了一千多年后再把它们都挖出来,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了……”
“一千多年后?”元仲哑然,“听听都说的什么疯话……”
雨薇亦不由笑起,忽而想起千年后的那个时代,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你看你只知取笑我,陪女士出门逛街,也不帮忙拎拎袋子什么的……”她撅嘴道。
“好,只是你确定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吧?”元仲从她手中接过袋子。
“买是还想买的,可惜钱袋子不允许啊!”雨薇说道,却见元仲似乎打了个什么手势,眼前忽然一花,似有一条人影从它们身边掠过,再一定睛,才见被元仲接过去的那个袋子已不见了踪影,“我的东西唉……”她哀叫,莫非大白天的遇贼?
“放心,定然送到你的住处……”元仲却气定神闲。
雨薇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兴奋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原来,元仲你也有影卫啊……大内影卫给我送快递,这……也太酷了吧!”
“快递?”元仲蹙着眉听她胡言乱语,嘴角却情不自禁漾出笑意——一直觉得眼前的人是聪慧冷静甚至有些忧伤的,可偏偏她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天真如孩童,纯澈到透明。可不管哪一种清态,都让他如此地贪恋和执迷——一静一动都绰约,一颦一笑皆风情。
“唔,有些走累了,我请你去喝茶吧。”雨薇抬手擦了擦颊边的薄汗,拉他往街边一个茶棚走去。
“你不是已经没钱了吗?”
“山珍海味自然请不起,路边喝口茶的钱总还是有的……”
雨薇找了张空桌坐下,吩咐店家上茶。
小小的炉上煮着一壶热茶,雨薇扔了几枚豆蔻进去,便有清香氤氲开来。午后的阳光自草棚的缝隙间洒落,暖暖的连空气都带上了一份庸散随意。
“客官还要什么茶点吗?是否尝尝小店的医令饼?”那店家捧了一碟点心来,热情推销。
“医令饼?”元仲不由得被它的名字吸引。“为何叫这名字?”
同样疑惑的还有雨薇,不过在她看清那饼的模样时倒是明白了几分。
那店家见问,便热心絮叨起来:“要说这饼,可是有来由的……那还是一年前吧,这洛阳城中有许多人得了一种怪病,一个个四肢麻木、双脚水肿、口舌生疮,重的甚至昏厥死亡……这事情上报到了朝廷,当时掌管医政的太医令江大人就下令让府衙的人专门烹制了一种面饼,每日免费舍给那些病人们吃,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那些病人竟都慢慢好了起来……那种饼做起来方便,又价廉又好吃,还能治病,慢慢地就在民间传开了。之后,果然患怪病的人少了很多。大家感激江医令,便管这种饼叫做医令饼,很多店有卖……当然,要说做得最好,还是小店了……据说那江医令年纪很轻,医术却高明得不得了,真是个奇才呀!只可惜,听说后来得罪了朝廷被罢了官,如今不知何处去了……”
元仲耐心地听着,不时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雨薇,而雨薇却万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人传说她的事,不由尴尬起来,忙收下那饼,打发那店家走开。
元仲掂起一块饼,笑道:“医令饼?那我倒是要尝尝的。”
“其实一点都不好吃……”雨薇不好意思起来。
元仲咬了一口,果然皱了皱眉:“这饼,真能治病?”
“其实他们所说的那种怪病是营养不均导致的,魏人多以粟米为主食,少吃米面更吃不上荤腥海鲜。长期以往就会导致身体里B族维生素烟酸这类成分的缺乏,这才会有这样的症状……要让百姓餐餐食肉那是不可能的,但这饼用全麦、麸皮等粗粮做的,恰恰也可以补充这些营养——当然,这么粗糙的东西,元仲必是吃不惯的,但对于百姓倒是价廉物美的美味了……”雨薇解释道。
“原来如此,但什么是维生素、烟酸?雨薇你如何竟能知道这许多?”元仲有一些疑惑,可随即赞道,“不过看来,江医令在朝时的业绩,可比我想的更多啊……”
“你知道就好,可见我做医令的时候,也不是尸位素餐啊!”雨薇索性厚着脸皮道:“所以陛下就该多这样微服走走,开阔视野,体查民情嘛……”
“唔,多谢江先生提点……”元仲玩笑起来,“嗯,放任江先生这样的奇才不用,看来今上也够昏庸的……”
“你敢取笑我……”雨薇没好气道。
“不,是实话。”元仲叹了一声,“雨薇,可惜了你是女子……”
“那看在我曾经官做得不错,以后又做不了官,没有俸禄的份上,陛下今后要多多赏赐呵……”她故意捣鼓自己的钱袋,做出一副市侩样。
元仲失笑:“难不成江先生跟着朕还要为生计发愁?”转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沉下脸来,“哦,莫不是雨薇故意带我来这儿,让店家给朕讲讲江医令的功绩?”
“你……我发誓没有!”雨薇气结。
元仲看着她的模样,终于笑出声来。
“你故意气我!”雨薇恍然,转而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笑起,两人的笑声甚至引来了邻桌的侧目——从未想过来到这世界,还能如此恣意无忌地开怀,可以完全不顾眼前的是一代帝王九五之尊。而他,也在这一刻褪尽帝王之色,亲切随行到如同相识多年的青梅旧友……
忽的,耳边“啪”的响起一声醒木声,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茶棚一角已多了一个说书人在讲故事,吸引了大半的茶客入神倾听。雨薇和元仲也就兴味盎然地去听,才知说的正是魏国不折一兵退吴王大军的事。。
“话说今上英明,早看穿吴王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竟未派一兵一卒,将抗敌之任全权交于江夏太守,那文太守倒也是一奇人,早领会陛下用意,竟索性摆了个空城之计……果然,那孙权生性多疑,兵临城下却不敢多进一步。而另一相,荀御史引了数千人马来援,以树枝拖地,扬起万千沙尘,远远驰来就如同万马压境……那孙权不知是计,胆战心惊之下,即刻下令退兵……”
说书人绘声绘色,座下听客亦津津有味:“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啊……”雨薇感叹道,转而才发现自己算是找到了报仇的好机会,她一拍手笑道:“哦,莫非元仲也是故意找人来此说书,好让雨薇来仰慕一下,今上的功业啊……”
元仲愕然失笑,无奈摇头叹道:“你这张嘴啊,可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他说着,扔下几枚茶钱,拉着雨薇走出茶棚。
街上人丛熙攘、一派繁华。而与他并肩走过之处却仿佛是单独辟出的一方宁静天地,这一刻雨薇会忍不住偷偷凝望他完美的侧脸,湿润的暖意盈满心头。
这时候却有两个字冷不丁地传入耳中:“穿越……”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一世,还有谁知道这个词!她紧张四顾,只觉得整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穿越咯,看穿越表演啊!”雨薇终于听清了声音的来源,是在一处街口,一个布衣少年大声嚷嚷,吸引了许多好奇的人群。
“雨薇,怎么了?”元仲发现了她的异样。
雨薇却充耳不闻地直奔向那里,用力挤进了围观的人丛中。
人群中央,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衫褴褛相貌普通,正抱拳而立:“各位乡亲父老,家师乃崂山之上修行多年的得道高人,云游四海,路过宝地,愿为大家一展身手,表演那穿墙越壁的奇术,若能入得各位法眼,还请不吝布施几个盘缠……”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见一边地上懒散地躺着一个老者,整个人半阖着眼,一身酒气,也不知是睡是醒,身上的道袍早破了几个洞邋遢不堪,说是道士,倒更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穿墙越壁,就是穿越?”雨薇不禁问道,
“当然,不然还有什么穿越?”那少年轻蔑地白了一眼。
雨薇哑然,是啊,什么穿越,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她冷静下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好笑,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不由望了眼身后的元仲,突然又变得安心起来。
“那就快呀……”人群开始催促。
那少年蹲下身,去拍那老者:“师傅,您就穿个墙给大伙看看呗……”
谁知那老者烦倦地翻了个身,如梦呓般道:“不会。”
“怎么不会呀,您明明说会的嘛,我还是见过的呢……”那少年急道。
人群开始哄起:“骗人的啊……”
“就是就是,世上哪里真有这法术……”
“要真能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此要饭?”
那少年更急,抓着那老者的衣襟喝道:“你给我起来,你不是答应给你买酒喝,你便随我来表演吗?”
“那酒呢?哪来酒啊?”老者倒转了手里的酒壶,一脸醉态。
“酒不是已经被你喝到肚子里了吗?”那少年气急败坏地拖拽起那老者:“老匹夫,你骗我酒喝啊!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穿也得穿!”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那老头拖到一堵墙前,用力把他往墙上推撞去,咚的一声,那老者头撞在墙上,额头顿时青肿一片。
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嘘声四起。
那老头似乎吃痛,捂着额头要蹲下来,那少年却不依不饶,拽起他还要往墙上撞。
“住手!”雨薇却再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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