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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计夺女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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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漪做了秦家大院的女掌管后,庄俏对她大有意见,可又不敢跟秦霸川言语,心底里就对她多了一份仇恨。本来,大太太犯了头疼病曾一度让庄俏暗自欣喜,她巴不得这个整日里板着面孔的老太婆早点死去,那样,秦家女管事的位子就会轮到自己,一旦做了秦家的女掌管,那就意味着将来一大笔家产就不会旁落他人。她认为,大太太有儿子做靠山,自己也有儿子做靠山。眼看肥肉要到嘴里了,谁知屋漏偏遇上了连阴雨,半路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希望转眼就化成了肥皂泡。

    庄俏不甘心,她觉得如果说大太太对她来说是蚂蚁搬山,无法撼动的话,淑漪简直就是螳螂挡车,自寻死路。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能够抓住机会的人永远是生活中的强者,而善于制造机会的人就是强者中的强者。

    无独有偶,上回凌辱过肉肉的一个家丁突然在夜里离奇死亡,同榻的好几个家丁在夜里只是听到他吱唔了几句,以为他是梦魇,谁也瞌睡得没理会他,到了天亮出去操练时,怎么也叫不醒他,细一看,早已断了气,慌得几家丁叫来金山。金山不看则已,一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家丁脖子上深深地烙着几个黑青的手印,模样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惊魂失魄的金山叫家丁人们裹了尸体抬到村外的乱坟岗上草草的掩埋掉。自此,家丁中逐渐传言开了,是肉肉冤魂不散,专门回来索取凌辱过她的家丁的命,离奇死亡的家丁就是被肉肉的鬼魂掐死的。这种说法起初是在家丁中盛传,后来就传到下人中间,言越传越悬,最后就传遍了整个秦家大院。

    传言惊动了秦霸川,秦霸川叫来秦旺,让他下去查一查是咋回事。秦旺问询了一些家丁,才晓得肉肉吊死在街门外的大槐树上是因为遭受了金山等人的侮辱后羞愤所致,至于家丁死亡之谜,他是断然不敢妄加评论的,尽管自己也有点倾向于遭报应的看法。这秦旺虽为奴才,却耻于这种奸淫之事,不免为肉肉叫屈,但他又是个软弱的奴才,平时的咋咋呼呼也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罢了,今见涉及上了金山,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因为如今的金山不仅是秦家的姑爷,更是掌控着百十号人马的护院队长。枪在手,理就有,跟老爷去说一个又有枪又有理的姑爷与此事有关,老爷又能咋样?必定人家是一家人,打折胳膊连着筋,既然不能咋样了,反倒不是得罪了金山?回家跟婆姨一说,婆姨说:“人家的家务事你能甚,如今二太太做了女掌管,不会叫她查去?”秦旺一听婆姨说得再理,就去跟秦霸川说:“老爷,如今家丁都由金山统管,我查了一天也查不出个甚来,要不就叫二太太着手去查,二太太既是大院的女掌管,又是金山的妻母,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秦霸川听出了秦旺话里的意思,就依了他,唤了淑漪去查。

    淑漪是个不爱惹事单图免事的人,心里本来不想招惹这事,可老爷吩咐的事又不能不去做,就硬着头皮去了。家丁见二太太亲自问询起了,觉得事情不妙。有个稀松家丁害怕说得迟了罪加一等,就如实说了。淑漪感到很震惊,就把金山叫来质问。金山见纸里包不住火,痛哭流涕的说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恳求淑漪务必手下留情,不要跟老爷说。淑漪气归气,可觉得金山再不好也必定是自己的女婿,家丑不可外扬,万一传遍了秦家弯,传遍了白狐镇,老爷的面子抹不开,少音那边也不好受,所以就跟秦霸川谎说,没影的事,纯属家丁和下人嚼舌头。秦霸川信以为真,就把这事放下了。

    三姨太庄俏放不下。庄俏在秦家大院生活了二十几年,自然有跟自己亲近的人,一来二去的把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得一清二楚后,就去询问秦霸川。秦霸川不想搭理她,就照着淑漪的话说给她,想简单几句就把她打发走。庄俏听后,一脸茫然,说,“哎呀呀,我说老爷,你咱能这么糊涂呀!你也不想想,甚事情能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即使是谣言,也有造谣的目的。”秦霸川眉头一皱问:“你想说甚就直说。”庄俏神秘地说:“是金山日得鬼。”秦霸川问:“金山咋啦?”庄俏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啧啧啧啧,二姐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要满老爷,就不怕再出事。”说着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秦霸川听后不屑地说:“死了的不就是个窑姐?何须小题大作?”庄俏趁机说:“老爷想的没错,金山是自家人,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可金山和家丁所犯事小,万一真是冤魂索命那就事大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咱这大院里要遭殃不成?”秦霸川问:“那你说该咋办?”庄俏说:“既然说是冤魂不散,何不请个法师过来看看,有了就叫他禳破禳破,没了谣言不攻自破,众人也就安心了,省得如今全院上下像中了邪一样一片慌张。”秦霸川说:“也使得的,那你就去办这事。”庄俏领了尚方宝剑,心里一阵窃喜。

    庄俏找到自己那个干姊妹,使了些钱,如此这般教了她些话,就叫她去请临县的“袖里乾坤”。过了两天,那个干姊妹领着“袖里乾坤”高儿过来,庄俏跟老爷通了声气,就把高儿安顿下来。一夜过后,高儿过来找庄俏,庄俏就把他领到秦霸川的书房。高儿说:“秦老爷,贵宅确有女鬼冤魂,只因她受了冤屈,故阴魂不散前来寻仇,前几天死了的家丁就是被她夜里掐死的。”秦霸川问:“那该如何禳破?”高儿说:“夜来黑间我到下面查看了,人家已把这帮作践她的人告了,就在不久前的半夜里,凶神、财神、驻地管事、还有黑面判官一起在安国寺审过了,判了两个,原本只是判了众人裆间生疮,烂掉根子,可人家执意要两个人死,再加凶神在旁帮腔,黑面判官也没办法,就判了两个离奇死亡的死法。”秦霸川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问:“还得死一个?”高儿说:“这本是天机,不可泄露的,我们做这行的也有规矩,谁泄露天机,谁得卧病几天的。”秦霸川问:“那可有禳破的法子?”高儿说:“不出五日,贵宅定有一人暴死,到时我再过来给你禳破。”秦霸川惊恐地说:“非死不可?就没别的法子了?”高儿说:“下面定了,没法更改,只是秦老爷千万不可泄露出去,要不贵宅还会出人命的。”秦霸川忙说:“不会的,不会的,法师权且放心。”说罢就叫庄俏领着高儿到账房领取赏钱。

    送走高儿,庄俏又来到书房,秦霸川一见她就说:“真的怕人,你说五日之内真会再死人?”庄俏说:“晓不得,看看再说。”秦霸川说:“日怪,阴曹地府里还给窑姐伸冤做主?”庄俏趁机说:“要是真像阴阳先生所说,二姐就差点坏了大事,就她那仁慈样,今后不晓得还会有甚事坏在她的手里!”秦霸川没言语,过了会说:“你先下去留些心,注意这五天里的事。”庄俏满口应承着走了。

    一连三天过去,秦家大院里并没发生稀奇古怪的事。秦霸川想:再过两天就分辨出个真假了。第四天夜里,秦霸川在书房睡着,突听门上一阵急敲,只见三姨太庄俏慌里慌张的进来说:“老爷,死了,真又死了个家丁。”秦霸川慌得穿了衣裳说:“走,过去看看。”院里已惊动出不少人,都围在家丁住的窑门口,见老爷来了,忽地闪出个口子来。秦霸川上去看那个暴死的家丁,见脖子上留着几个黑青的手印,惊得一脸煞白。

    没隔几天暴死了两个家丁,秦家大院里的人都相信了女鬼索命的传言。秦霸川叫庄俏赶紧再找那个“袖里乾坤”过来禳破。高儿过来后,画了几道朱砂符,又做了些桃木弓箭,由秦旺领着分别张贴和悬挂在各院得窑门上,之后,又画了几道朱砂符对着大院门外的大槐树烧了。做停当后,高儿说:“秦老爷,好了,这回没事了,幸亏你家三太太说得早,要不那女鬼住得一长时,就不想离开你家了,非要折腾的你把她供起来方才消停,如此一来,往后你要是稍有供奉得她稍有不周到,那女鬼就会兴风作浪出来害人。”秦霸川吓得浑身透气,千谢万谢甚是感激,亲自唤来秦旺到账房里取来两百块大洋当面呈上。高儿推辞几回,只收取了一百块就告辞了。秦霸川激动的连声赞叹:“本事高,不贪财,真好人,真好人啊!”

    闹鬼的传言随着“袖里乾坤”高儿过来禳破后,慢慢的也就再没人说了。秦霸川从心惊肉跳中缓过神来后,就把淑漪和金山叫到书房狠狠地责骂了一通。淑漪有口难辨,一直低着头不吭气。秦霸川瞅着淑漪一副绵羊样,心里就不快起来,觉得偌大的秦家大院,要一个和稀泥怕惹事的三太太去管理,的确有些荒唐,于是,就把三太太庄俏唤来,当着淑漪和金山的面把秦家大院的掌管大权交给了她。

    庄俏做了秦家大院的女掌管后,对下人和家丁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饬。在下人里,庄俏分别叫连顺和冬梅做了男女下人中的管事,这样,但凡下人中有甚风吹草动,叫来连顺和冬梅一问便知。在家丁中,按二十人为一小队,庄俏亲自提拔了五六个小队长,并且约法三章:一、护院队里大小事务须由小队长以上人员开会决定;二、除大队长和小队长外,所有家丁平时一律不得随便进出女眷窑里;三、战事经费护院队不得擅自到账房支取,要支取须报请三太太批准。庄俏整饬一番后,下人和护院队中有了专供自己传唤管事,不仅削弱了管家秦旺和护院队长金山的权利,同时也培养了自己的亲信。就这样,庄俏就牢牢地抓住了秦家大院的统治权,她在秦家大院的地位也慢慢的得到了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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