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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离了秦家弯,连夜上了王老婆山寨。
山寨灯火通明,巡寨的喽罗三人一队五人一伙的穿梭在各个关隘要口。天还黑着,风扫着地皮刮。小翠来到可儿门口,见黑灯瞎火的,估摸着她还在睡,就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低声喊:“可儿姐,可儿姐。”屋里传来可儿的声音:“哦,是小翠吗?哦,等等。”接着就听到里面有一阵起床的响声,又是脚步走动的响声,之后,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疤贵拎着衣衫猫腰闪出来,冲小翠嘿嘿笑笑,转眼不见了。小翠皱皱眉,推门进去。可儿正爬起来点了松子油灯,灯光照耀着她胸口蹦跳的奶子。小翠说:“姐,咋又和他粘上了?”可儿“呼”一口吹灭手里的洋火根,说:“他是个叫驴,趁你不在就来撒野。”小翠摇摇头,凑到可儿跟前说:“姐,秦家出事了。”可儿忽地坐了起来,问:“出甚事了?”可儿拉起被子,盖在可儿的背上,说:“听光棍丸子说,双应叫秦霸川抓了,关在大院的土牢里。”可儿说:“平白无故的咋就叫抓了?”小翠说:“晓不得,估计出了大事,就连镇上的新月堂也叫大少爷打散了,杜金刚叫乱枪打死了,房世杰也叫大少爷抓了。”可儿一把揭了被子,露着光腚在脚底下扯裤子,扯起来,瞅了瞅,抖了抖,就骂:“狗日的疤叫驴。”小翠问:“咋了?”可儿抿嘴笑着说:“裤衩又叫叫驴拿走了。”小翠咯咯一笑,探手在可儿的胳肢窝里挠了挠,说:“叫驴要当笼头用。”可儿在小翠鼻子上刮了刮,说:“还没嫁人,羞不羞?”小翠咯咯又笑,说:“还穿不?我给你再翻件。”可儿说:“不穿了,不穿了,囫囵身子凉快,也省得驻里虱子乱咬。”穿整好后,可儿就一本正经地问:“翠,到底咋回事?”小翠也收住笑脸,说:“我也晓不得,我连夜赶回来就是想跟你说,我想去白狐镇走一遭。”可儿抬眼打量着小翠,说:“担心房世杰了?”小翠低了头,嗯了声。可儿摸了摸小翠的刘海说:“我跟你一起去。”小翠睁大眼,惊喜地叫:“可儿姐,真的去?真的去?”旋即又有些黯然,说:“你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可儿从枕头下摸出盒子枪,抓起枕巾擦了擦说:“没事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小翠眼一红,倚在可儿的肩头说:“可儿姐,你真好。”
天一亮,可儿跟守寨头领说要到白狐镇去。守寨头领不敢怠慢,招呼来两个弟兄要护送她。可儿呵呵一笑,拔出盒子枪,一抬手,“砰砰”两声,就见墙外百米高的钻天杨上“嗖嗖”掉下两只麻雀来。守寨头领张着嘴接住后脑勺掉下的帽子,连说:“神枪,神枪。”可儿吹了吹枪口,说:“我带着小翠就行了。”守寨头领忙吩咐两个弟兄,赶紧通知关口要隘的弟兄一路放行。
可儿招呼了小翠,跨步上马,一阵风似的下了山寨。二人路上不敢耽误策马快跑,临近晌午就到了白狐镇。镇上死气沉沉的一片萧条。二人找了间驴马店,把马拴在槽里。店伙计过来问吃点甚?可儿要了两碗面两碗面汤。店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客人,匆匆来了一两个吃一碗面后又匆匆走了。站柜的先生耷拉着脑袋,靠在藤条椅子上打瞌睡,涎水拉得长长的挂在嘴角想掉却掉不下来。吃完面喝完汤,小翠抹了把嘴说:“可儿姐,咱先去烟雨楼,看看光棍丸子在不?”可儿说:“也行,先打听打听。”说罢,吆喝店伙计过来结账。店伙计过来问:“马还喂着?”小翠接着说:“喂着,先结了饭钱。”店伙计哎了声,收了饭钱走到柜台边顺手放在柜台上,也没叫醒站柜先生就靠在墙角边挖起了鼻孔。可儿看着皱皱眉,说:“恶心。”小翠嘻嘻一笑,说:“戴笼头才恶心呢!”可儿起身拍了小翠一下说:“看你也是个骚货坯子,走吧!”小翠嘻嘻哈哈的跟着可儿出了驴马店,抬头看看天,太阳正当头。
穿过几条长长的巷子,二人来到烟雨楼下。可儿举头望望,说:“还可以呀,挺气派的。”小翠说:“是气派,里面的姑娘也气派!”上了楼来,“鸡眼”挡住她俩问找谁。小翠说找你家妈妈。“鸡眼”打量了半天,方才带着二人去找三眼寡妇。三眼寡妇又在床榻上攒膘,见小翠二人来了,打了个呵欠,说:“你两还瞎跑,不怕碰见秦家的人?”小翠笑了笑问:“三眼嫂子,丸子哥在吗?”三眼寡妇说:“去了秦家弯,还没回来,咋?真出事了?”可儿拽了小翠一把,小翠就含糊其辞地说:“哦,有点,有点,那我们走了。”说罢拉起可儿就走,急匆匆离开了烟雨楼。
光棍丸子离开秦家弯后,紧走慢走进了镇,没敢回烟雨楼就去找紫芍药。街上虽说行人不多,可光棍丸子还是心虚火燎的不敢在大街上招摇,揣着小心地在小巷里七绕八绕的来到紫芍药住处。光棍丸子抬手要敲门,却又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敲了敲。开门的是络腮胡子,手里举着盒子枪,让进光棍丸子后就关上了门。窑里除了紫芍药外还有柳儿和秦家二少爷。光棍丸子站在门口愣住了,不知如何开口,极不自在地忽闪着眼皮抠脑袋,脑袋上的脑皮哗啦啦往下掉,像筛子上筛糠。紫芍药抿嘴一笑说:“你咋来了?”光棍丸子被笑得有些腼腆,说:“我回了趟秦家弯。”紫芍药问:“情况咋样?”光棍丸子抬眼瞅瞅秦家二少爷,有些迟疑。柳儿好像看出了倪端,就说:“丸子哥,没事,少宽是咱自己人。”光棍丸子点点头,一口气就把自己如何摸黑进秦家大院,如何碰上小翠,如何又在野地里睡了一休,第二天一早就看见了双应的婆姨肉肉挂在秦家大院门口的大槐树上等点点滴滴所有感觉要说的事都吐出来。
光棍丸子的话震惊了所有的人。紫芍药瞅着光棍丸子,莲花般明媚的脸上突然泛起乌云,说:“看来双应真的出事了!我问你,你跟房世杰还有双应瞒着我们到底做了甚?”光棍丸子咬着牙不吭声,被紫芍药问急了,就说:“我们三个约好的,死也要烂到棺材里。”紫芍药急得屋里来回走,说:“问题是现在烂不到棺材里去了,看样子双应把晓得的都说了,你再不说会害死房世杰和双应的。”光棍丸子“唉”的一声蹲在地上抱住脑袋,说:“说,说,让我咋说。”柳儿过来拽了一把光棍丸子,说:“不管做了甚,说出来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好想办法救我二哥和双应。”光棍丸子木了老半天,把脑门夹在裤裆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们挖了秦家的祖坟。”秦少宽一听,“噌”的扑过来说:“你说甚?再说一遍。”紫芍药见状拉开秦少宽,说:“冷静些。”秦少宽余怒未消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压得床板“吱吱”几声叫。屋里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憋得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紫芍药眉头紧锁抱着胳膊来回走着。柳儿一只手按在秦少宽的肩上咬着嘴皮看着紫芍药。紫芍药突然停下来对光棍丸子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再商量商量。”光混丸子站起来要走,紫芍药又说:“你得小心些,看来秦家也注意上你了。”光棍丸子点点头,开门一溜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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