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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王妃一夫人知道自己的夫君今日不过半夜是难归了,因此也不作陪,用过饭食,饮了半盏茶皆回了,而那两王一候还留在王府里跟赵汣一起饮酒,续而夜里又有其他王侯驸马上门,赵汣让人在花厅中加上一桌与那些王侯驸马继续畅饮,范素芹则迎见了几个上门的长公主,长公主们倒不是专为范素芹而来,不过是随礼节来看看赵汣的新王妃,见着范素芹只落下两三句不咸不淡的话,连茶都不饮就皆离去了。
晓夜过半,房外几度春风来,房内寂寞良宵时,那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在半截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鲜红,鲜红中透着寂寥,宽阔的大房内,范素芹穿着身透红的中衣孤零零地躺在婚床上,卷着锦绣鸳鸯被睡着了,应酬了一日她已是真累了。
“王留意脚下,留意脚下。”
“本王,没,没醉,本王还能干下一碗,大婚,开心,呵呵……”
菱角莺莺细语,夹杂着赵汣醉癫癫的话语,与一众脚步将范素芹从睡梦中吵醒,她惺忪睁眼就见菱角跟着两个扶赵汣的小仆入了房,赵汣双眼迷蒙,摇摇摆摆扯着身落坐在了楠木罗汉床上,倾身一倒就靠在了床把上。
范素芹一抓床头上的单衣披在身上,下床奔出床洞,蹙起翠眉:“怎么醉成这样?”
两个小仆还未习惯王府内多了个王妃,低着羞涩的头忙往一旁靠站开,其中一个小仆:“王、候、驸马轮番敬酒灌的。”
范素芹一想也是,这场酒席是从午时饮至入夜哪能不醉。她见他醉得不像样,也顾不得菱角落坐在他身边手里捏着丝帕为他捋着胸口的暧昧,张口就冲菱角:“你去给王煎碗解酒汤来。”
菱角自觉得是被瑞太妃留下伺候赵汣的,一点不逊于她这个方进门,又有着疤的丑王妃,但眼下她自知本命是个丫鬟,瞥了她一眼,就起身出了房。
小仆识规矩,知道在主人房内不能多待,只问过她有没有其他吩咐,她道过“没”,他们就一并下去了。
随着小仆脚步的离去房内变得安静,房内只留下了范素芹和赵汣,她离着罗汉床低望他痴醉粗喘着,眯着熏意盎然的眼眸给来的笑脸,那样的笑是那么迷魅诱惑,如果他没喝酒,这个痴迷的笑足以让她喜欢上他,可他喝了酒这样的笑太过虚,虚得让她不想靠近他。
他抬起一手向她轻轻招了招:“过,过来……”
她怔愣了,不敢相信他会招呼她,她站在原地顶着志气,猜想着他不过是喝茫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挪着身,挺身坐了起来,再次向她招手,舌头打结:“过来,过来,我有话……有话……”
她被他那句“有话”吸引了,她倒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小挪着步她靠上了罗汉床,他抬起一手揪住她一只衣袖,像个调皮的大孩子一样摇晃着她的衣袖,醉浓浓:“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她偏着头蹙眼望着他,望着他这讨人喜欢的调皮样子,她更不懂他了……
他将身凑近她,握住她一只细滑的手背,柔柔捏握在手心中,半含的迷眼望着她,声音沙哑:“抱歉。”
她嗅着他身上飘来的酒气,眼眸微微颤转,望着他凑在眼前的俊脸,急促的心跳让她若要窒息,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抱歉”何出此言?难道是为了之前的事?
她还没想明白他的话,他已将一手抬起轻轻将披垂在她脸颊两边的刘海拨到她耳后,从口里吐出带着酒气的温柔话语:“燕,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燕?是谁?
听着这不属于她的名字,她那急促的心跳一下仿若被冻住了,随着那缓下的心跳,她骤然冷得直想打哆嗦,他指尖在她脸上的轻抚简直让她寒毛竖立,她恍然有所明白,可还觉得不够真切,她面上平静,掂着满心疑问:“那是谁?”
他的修指方好从她圆润的下巴游走过,抚到她那烙着红斑的脸颊,随着那钻入耳中的问话,他的眼定在了她的红斑上,眯眼猛立,醉意似醒非醒,他惊将手从她脸上缩回,恼问:“怎么会是你?我的燕呢?我的燕呢?”
她觉出“燕”应该是一个人,一个他在乎的人,可“燕”是他在乎的人,那她又是他什么人,难道是他房里没用的摆物,可以视而不见的东西?她深深提了口气,愤怒:“这是我与王的新房,我不在这里,王想让我去哪里?王真那么讨厌我,不如……”这句话随着她的恼怒不自知冲出口:“就休了我。”
他目光变得愤怒,身子微微颤晃:“如果可以这样做,我绝不会接受这件婚事,但是不能……”他怨叹下:“不能——”就一头侧趴在床上,呼呼喘着,闭上了迷蒙不清的双眼。
新婚不过两日,他真有“休妻”的念头。
范素芹受到这莫大的羞辱,委屈的泪一下决了堤奔落眼眶,蒙了泪的眼在烛光的映照下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他那张近在咫尺睡着的俊脸,她闭上双眼挤下一窜晶莹的泪滴,她不想再看他,此刻她恨他,但并不是怪他不喜欢她,而是恨他为何要接受这门亲事,如果不喜欢为何不向皇上拒婚,他作为王拒绝这样一桩不合常理的亲事有什么难,如今偏偏娶了,却又这般无情。
房外厅中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范素芹有所察觉,她不想让人见到自己在哭泣,忙从罗汉床起身,快步躲入了床洞内,避到了床洞的雕花木框边,她清楚知道自己还是新妇,被下人看见在王府里传开恐让人多有猜测。
菱角端着个呈着碗解酒汤的托盘入了房,见赵汣趴在罗汉床睡着了,头往内房探了探望见床是空的,便以为范素芹不在,就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罗汉床对面的红木八仙桌上,迈着碎步靠到罗汉床边,俯身扶住赵汣侧躺的身子将他轻轻扳过平躺,嘴里碎念:“哼!那种没个规矩,又丑的女人也配当王妃,这会人也不知去哪里了,也不懂给王盖床被子。”
赵汣醉意朦胧,嘴中含含糊糊呓语着:“燕,燕。”挥着双手一把将菱角搂入怀里。
菱角又惊又喜:“王,哎呀,别。”只将身子在赵汣身上乱扭,也没起来的意思,她想当赵汣的妾已久,赵汣难得喝醉,今让她撞上了,她心里顺着自己的意思,在赵汣身上挣扎了几下,就一头扎入赵汣怀中,任他搂着,她才不管他嘴里唠唠着什么,只自觉地将一手下摸到他的腰间,拉着他的腰带,心里盘算等衣宽下,那丑王妃进来撞见,正好向她哭哭闹闹一番,这王妾也就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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