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sjwx.la
宫主大婚第三月,外宫中被围攻,传言宫主原选入夫婿等人被杀,本已埋伏的贞佑侯调集家丁和地方兵丁欲为子报仇,一呼百应,邬家堡倾巢出动,血龙门紧随其后,宗家接到宗辰予尸身后,宗辰予之父重病在床,以侍疾为由死死困住门下子弟。一时间江湖血雨腥风,有与遗天山庄有仇怨者纷纷加入。
季烯心在西长天离去后静静待在深殿中,突有一日听见传言,朝廷欲肃清江湖事,遗天山庄首当其冲,而贞佑侯有将近十子,邬永邬畅皆为旁支还是庶出,伊齐只是查铁六养子,素无血缘,怕是他们几人早成就牺牲被舍。抠在手心中的指甲折断掉,原来她还是做错,沾染上了遗天宫这三个字如何还能在尘世中好活。一滴眼泪滑落在地,伊齐,邬永,邬畅,高云意!那一日高楼相送竟然是死别,她摸摸额头上的噬亲蛇,忍不住地颤抖,都是她的罪过,今生也洗不清了。
季烯心冷冷一哼,十日之内要攻下山庄么?贞佑侯,邬家堡主,查铁六我要你们偿命!
季烯心被众人簇拥着再次站在衷明厅内,无限唏嘘事是人非,温宗曾坐过的地方如今坐着她,历孤风与段青丝分坐左右两侧见面也只冷眼相看,一个俊美少年在段青丝身后手捧着红珊瑚魔叉,历孤风冷冷哼一声。明贺,楼楼,明乐,凡彤依然如旧,只食梦侯与由邢克大闹着要给高云意伊齐报仇,殷秀在一旁冷冷无语,看样子若是开了山庄门,他便要第一个冲出去。
“庄主称不舒服,不能前来迎接宫主,请宫主定夺即可。”小丫鬟战战兢兢传完话,就在一旁看季烯心的脸色,突见那条噬亲蛇一动,宫主皱眉,她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况羽倾婚后分领山庄之权,温宗死后余威犹存,因此他被称做庄主,但众人皆知况庄主与季烯心新婚夜便开了打,从此夫妇失和。
“随他去。”季烯心冷冷道,“山庄外边如何?”
“着人去探,证实——几位公子确实遇害,尸身都送归了各家。贞佑侯府大办白事,扬言——绝不放过宫主!”
“好个不放过,那么——统统都给我留下脑袋。”季烯心冷冷吩咐,一场屠戮之战开始准备,遗天山庄一改往日的安静,突然到处都是人影攒动,白牙里吐出黑烟的矮老头子,从山洞中爬出满身长苔藓的妖娆女子,只会偷偷预见祝福的灵巫,统统漠然地看着那些包围着山庄的人,就那样隔着高墙和许多毒物妖异藤蔓冷冷地看,毫无动静却将贞佑侯那边看得毛骨悚然。
“看见了吧,都看见了吧!”贞佑侯扶住闷气的胸口,“这些妖怪一样的巫族,当初我,我怎么会把我的意儿送了进去?我定要上书朝廷,铲灭这些妖巫,为我们几家儿郎报仇!”贞佑侯的夫人赶忙过来给他顺气,“老爷,意儿的仇自然要报,只是这身子还得保重,合家都指着您呢。”
围了山庄之前几家合计怕巫族迂回偷袭反而将几家的老弱妇孺统统给抓了,只是巫族强大,本也是相持之力,分不出力量保护,于是便将重要的亲眷偷偷都带在身边护在包围圈之外躲藏。贞佑侯夫人坚决不肯离开贞佑侯,于是也跟着来了。
邬家堡将嫡出子弟统统带出,重要的妻妾归宁娘家,但邬永与邬畅的生母却执意前来,要看着众人为她所生的孩儿报仇。本是柔美的妇人眼中像藏了刀,原本哭得通红的双眼如今更红了,她仅有两个孩儿都被贡进了遗天山庄,如今一下都被杀死她一生没了指望,当她披头散发哭跪在邬家堡堡主脚下,谁也不忍心拒绝她。
几天下来,遗天山庄密不透风,季烯心在明乐与节楼楼的服侍下专心的以血养兽,温宗死后,老鄂龟等异兽都已经无主,她身为宫主自然要养有供她驱使的异兽,似乎是巫灵中带有祖父与母亲的气息,养兽的进程异常顺利。
况羽倾将自己关闭在房中不闻不问。历孤风百忙之中被段青丝几次捉了宫中少年上胭脂床炼血气得青筋尽出,只是她一句话,大战在即她也需要提提神,于山庄目下却是好处多多,历孤风只是好忍了,发誓将来若赢了要将她那胭脂床砸碎。
第一日,血龙门几个新弟子死在清除尸香藤时被吃人的牙花咬食,独回的一个中毒而死。
第二日,贞佑侯调集了百桶菜油泼上去,在一阵爆裂扭曲的声响中,尸香藤伸展了身体,在最后挣扎时鞭扫过众人,或卷了人进去一同被烧死,牙花拔地而起,卷着烧焦的叶子逃窜回山庄。那浓烟弥漫开毒物四散,与山庄内飘出的黑雾混在一起久久不散,一干江湖人大喊着有毒有埋伏,急急退后。血龙门撤得最快,贞佑侯远远看着那浓黑一团的黑云,整个山庄如同黑漆漆的坟墓,一股死亡之气由心底升起,身边的夫人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断地抖,邬家堡的人将满身乌青的一个弟子抬了下来,只见尸体扭曲面目全非,呲牙裂嘴的头颅一半是焦黑的。贞佑侯叹一声:“请朝廷的重炮!”
第三日,江湖上名门正派与遗天宫有过嫌隙的统统派了高手相助,邬家堡请来了圣灵山上的可解百毒可压制巫蛊的圣水,皇家寺庙中的驱魔大师净慈带着寺庙的除魔咒、降妖钟和一干弟子也前来剿灭巫族。贞佑侯带笑抚掌称必定取遗天宫宫主夫妇人头祭奠几家公子,为江湖中除一大害,将巫族斩尽杀绝!净慈大师一声洪亮的阿弥陀佛远远传进山庄中,几乎人人都被震得一晃,小丫鬟们跌坐在地嘤嘤哭泣,她们都是宫外买来,本也惧怕巫族,如今见山庄内怪异的宫人统统齐聚在青天白日下更是提心吊胆,山庄被围又生死难料,有的更是哭着喊着要娘。
“统统闭嘴!”段青丝砸出一个翠玉枕头,服侍她曾曾祖母的丫鬟都被历孤风遣走,分过来几个半大小丫头胆小如鼠,一日闯进她卧房只见胭脂床诡异的红色和躺在床中□□半身满脸苍白的少年,段青丝散了一头发,妖娆地骑在少年身上,一只修长的手弹出那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在少年胸口快要凝固的伤口上划进去,血又冒了出来。她媚笑着看小丫头一眼,满不在乎地提了镶满珍珠的黄金小酒壶高高地将酒灌进少年口中,少年长长地闷哼了一声,小丫头几乎是眼泪鼻涕糊满了脸地从屋子里爬出来。
季烯心看到就是一地的碎玉和哭泣的小丫头,她伸手吱呀一声开了门,金丝绣的鞋面突然反射的点点星光闯进段青丝的眼里,她下意识用薄缎将身下的人遮了遮,然后轻轻地皱了眉:“宫主?”她额头上那道竖着的疤痕似乎在发红。
季烯心却坚定地示意,立刻有人将那少年抬出,段青丝妖娆地将长发一撩,半露着酥胸坐起身:“宫主有事召我即可,何必亲来。”
季烯心长裙一扫坐在她面前,直直看着她也不说话,段青丝不慌不忙整理了衣服,貌似端正地坐在床边,两手上长长的指甲并排地放在腿上。
“段姐姐,可是想一战成名?”段青丝一愣,随即面上冷然:“哼,姓厉的欺人太甚,我身为内宫总管怎能服他!”
季烯心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突然就笑了:“既如此,段姐姐用我吧。”
“什。。。什么?”
“用我好了,我的血合有三人巫灵,姐姐的不死术最是需要,以后就不必再捉他们。”季烯心淡淡道。
段青丝面上笑着:“宫主这可使不得,何况我习的是老祖宗的不老术,什么不死术的,我没听过呢。”
季烯心嘴角微翘,突然伸手在段青丝的额头上轻弹一下,卡啦一声,那坚硬的疤痕被弹裂,里面一道颜色浓郁幽暗的红色额印竖在那里,将她整个人衬得无端的去了媚态横生杀气。
“从前内宫中有位高位的尊使,为驻颜创下这不老术,宫中众人无不艳羡,却从不知这不老术的存在是为了需要更长时间修炼不死术。”段青丝慢慢地起身,“不死术,叫尸身仿若活时的巫术,那是遗天宫的禁忌也是克战之利器,红婆苦心教授于你,今日终究要用上。”
段青丝慢慢跪在地上:“宫主,我只愿以此战之血洗刷我祖宗胭脂床之恶名。”
季烯心叹一声:“只怕这术一施天下就不能再有活人回去,段青丝,从此便是宫中的杀神了。”她手一勾衣衫落在地,雪白的脚丫脱离了金丝绣鞋,段青丝掩口一笑侧身将她往床上让:“宫主请!”
季烯心回她一句:“请用!”
几日里越是宁静越是紧张,任谁也知贞佑侯领的家丁加众江湖人也耗不起,重炮架起,梵音如雷鸣,有受不住的宫人活活抓狂而死。段青丝立在高楼上看远处:“一个不留么?”季烯心冷冷道:“若传出去不死术的消息,你便领死灭迹。”
“庄主听说宫主血洒胭脂床,震怒中踢伤了身前服侍的人。”段青丝一股戏谑的口吻:“不如,你就从了他吧,反正那几个死也死了。”季烯心愤而挥袖:“他伤他的人,与我何干!”她匆匆下楼,掩袖间眼角的眼泪飞出再无痕迹,伊齐,邬永,邬畅,高云意,他们都因与她牵扯丧生在亲人之手,他们死时可伤心?想报仇,或是不想?可她已经无法停手,总有一天,她会寻到他们的骨头,将他们一一捡起,将来等她也死去,就埋在长蛇之林深深的泥土里——永远在她的身边。
段青丝弹一弹那指甲,一点猩红,宫主的血果然胜他人百倍,不知道——那该死的历孤风的血——也该有点用吧!她舔舔嘴唇,眯眼一笑,厉光闪过后一脸的妖娆。
最新网址:www.sjwx.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