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父亲是急匆匆地回来的，他很担心母亲，毕竟一般的小病小痛母亲是不会不去上班的。我们都勉强的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妈妈也一直微笑着，做饭的时候还叫肖杨过去帮忙。唯一的问题，还是李良。

    我不知道李良为什么会比我们难受，他整天说着话，但是整天有没有说几句话，他依然喃喃的说着都是我的错，在父亲面前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表情古怪的很。

    吃饭的时候，父亲和肖杨开了个玩笑，可惜肖杨显然是心神不宁，我们大家都一样，冷场的很。父亲问母亲的问题，母亲也经常答错。

    父亲毕竟不是一个像我们一样的小毛孩，在吃过饭后，他开始问我们。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他说。“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我妈说到。

    “可是这不像你呀。阿琴，我们都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呢？”

    “我，……”母亲终于哭了出来。

    而我和肖杨，已经一下子跪倒了父亲的面前。

    “伯父，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肖杨说。

    “你们……”父亲也被我们这样子惊得呆住了。“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伯父，我喜欢默默，真的喜欢他，请相信我们，我们是真心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爸一把抓起他，“你说什么呢？什么喜欢。”

    “爸，爸，你原谅我吧……”

    “你们，你们，你们”爸一下子说了三个你们，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陈默，你叫老爸怎么出去见人呢？”

    “爸……”我哭得一塌糊涂。

    “可是伯父，伯父，我们是真的相爱的……”

    “你住嘴！”我爸喉了一声“你们懂什么爱呀，爱情，爱情，爱情的基础是一男一女。”

    “不，不是的，爱情，爱情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爱情可以超越一切……”李良说。

    “你也闭嘴，你们三个，你们骗得我们好惨呀！”我爸这样说道。

    “陈默，你过来，你说爸从小打过你没有”

    “没有，爸……”

    “以前你一直是爸的骄傲，爸出去，邻居家的都会说，老陈呀，你的福气可真好呀，有个这么争气的孩子。爸一直当你是个宝贝，小心的呵护你，捧着你，什么事情都让你自己选择，让你自己发展，你说，你说，爸这样做是错了吗？”爸饱含着泪水的眼睛盯着我。

    “没有，爸，你做的对，爸，请你原谅我，我错了。”我哭着。

    “不，我错了，不是那样子，你今天会这样吗，陈默，爸从你出生就没打过你，这次，爸要打你。”

    “国伟……”妈妈叫了一声，然后扭过了头。

    “打吧，爸，你打吧。”

    爸突然走到卧室，在里面呆着。

    “爸。爸，……”

    爸是在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出来“默默呀，爸爸真不想打你呀，可是爸不得不打你。”他的手里拿了一条皮带，“跪好，你要是还是爸的孩子，就给我跪好！”

    “国伟，你……，默默，你答应你爸，以后再也不做了！”妈妈拦着爸爸。

    “爸，你打吧，妈妈，让爸爸打吧”

    “好，好，好”爸说了三个好字，就一鞭打了下来。我没有感到疼痛，这样的疼痛算得了什么，比起父母看到我们那样子的心痛，我受这样的一点点疼痛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鞭是打你虚度青春，好好的年纪，什么不好做，偏偏要做那样的事情……”然后又打了一鞭。

    “这是打你的不孝，对不起父母，你要是再这样子下去，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爸没有再说下去，然后又打了下来，但是那一下没有落到我的身上，李良扑在我的身上替我挨了。

    “伯父，陈默没有错，他没有错。”李良说。

    “他没错，他没错，他现在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可是为什么爱只能是男女之间呢？”

    “这是规律。”

    “什么规律呢，谁定的。”

    “李良，你……”

    “伯父，求你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肖杨拉住我爸的皮带，“要打，要打你打我吧”

    “我没有权力打你们，我只打我的儿子，你们走开，你们都回去，明天就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替陈默想一下呢，他是你儿子，可是你理解他吗，你真的关心他吗，你考虑他的感受吗，为什么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候，我们大家还要让他更痛苦呢。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李良的倔劲又发作了。

    “李良，求你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我哭着对他说。

    “李良……”我妈也说道。

    “不，我要说，阿姨，你知道吗，陈默一直就觉得对不起你们，他很痛苦，作为一名同性恋者，本来就一场痛苦，甚至连朋友都怀疑，可是陈默一直对我说，他什么苦都不怕，他就怕你们伤心，他瞒着你们，他有时候躲避着爱情，但是爱情，是不能规矩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够给他支持呢？”李良怒气冲冲的说着。

    “陈默，你跟我进来。”我爸拉起我，就往他们的卧室走去。然后狠狠的关上了门，肖杨，李良还有我妈都在外面敲着门，我听见妈说“国伟，国伟，他是我们的孩子呀，他只是孩子呀……”

    “陈默，我们真的不理解你吗？”

    “爸，不是的。可是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东西，我需要他们的理解，可是我不敢要求他们理解，走上这样的路，一开始就注定回不了头，而且注定充满荆棘，甚至前面是万丈的深渊。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上天的宽恕。

    “我们是不理解你，可是你理解我们吗？”爸的眼睛红了“你知道你会有多苦吗？”

    “知道的。我……”

    “知道，那你知道我们会有多苦吗，你知道你在乡下的爷爷奶奶会有多苦吗，你知道我们这个家庭会有多苦吗，你知道别人看我们的目光吗，你知道吗？这些你能想到吗？陈默，回头吧，就算爸求你了”

    “爸，我……”

    “你答应我呀，你答应呀，默默，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爸突然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爸爸，真的求你了。”

    “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真的答应你……”我哭着跪在爸的面前。这一刻，我真的不想成为一个g了，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说到做到。可是我能吗？

    彷徨，迷茫，逃避，

    然后不自觉的

    在死亡的边缘

    慢慢挣扎

    直至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