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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宁清洛忽然轻声道:“二兄觉得,这会不会是谢雨柔想要害我,有人看不惯,给我送来了这个条子?如若不然,今日兄长为何那么执着把我拽去天香院?"
“嘘……"宁赫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廊下传来,像是有人轻手轻脚地踩过落叶。
两人屏息凝神,那脚步声却骤然消失。
窗外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更鼓声。
宁赫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压得极低:“看来这天香院,今日本应该很是热闹,结果你不接招,天香院就热闹不起来了。"
阳光从云缝中泻下一线清辉,恰好落在宁清洛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条边缘,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二兄,我总觉得柔姐姐的问题很大,不知道你那边这段时间有没有查出什么?柔姐姐她……"宁清洛的话未说完,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响。
宁赫猛地起身,身形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移至窗边。
屋外纷扬的雪片无声落下,室内铜炭盆里炭火烧得正旺,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宁赫指节分明的手突然按在腰间佩剑上,玄铁剑鞘映着从窗棂透入的惨白冬光,冷芒刺目。
他那修长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骨节嶙峋如山巅积雪。
整个暖阁陷入诡异的静谧,连宁清洛手中捧着的热茶都不再冒出白雾,仿佛连暖炉的热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惕驱散。
窗外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惊心。
“我去看看......"宁赫嗓音低沉,薄唇间呼出的白气转瞬消散。
他不等回应,转身时墨色大氅划出一道凌厉弧线,腰间玉坠相击发出清脆一响。
宁清洛独自留在原地,纤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茶已凉透,映出她蹙起的秀眉和微微颤抖的唇瓣。
约莫半炷香后,宁赫踏雪归来,肩头落满雪花,靴底带进的冰粒在地毯上渐渐消融成深色痕迹。
“后院的背阴,地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地上有脚印。"宁赫声音似屋檐下垂挂的冰凌,透骨寒凉:“但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宁清洛猛地抬头,阳光透过窗纱映在她眼底,泛起细碎的金光:“会是什么人?"她声音里带着冬日里少有的紧张气息,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这紧绷的气氛。
宁赫这才想起,一月前给宁清洛安排的高手护卫。
他浓眉紧蹙,眉宇间的阴翳如同窗外压顶的铅云:“宁袅呢?"
宁清洛闻言肩头一松,唇角牵起一抹无奈,垂眸时睫毛在颊上投下蝶翼般的阴翳:“我担心母亲再去紫檀院闹腾,就把宁袅留在紫檀院保护晚娘了。"她话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将檐角铜铃吹得叮当作响,似是为这场对话谱出一段不祥的配乐。
寒风卷着枯枝拍打窗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
炭盆里的火微微摇晃,映在宁赫冷峻的侧脸上,光影跳跃间,他眸色沉沉,如同深渊里凝着的寒冰。
他猛地一拍桌案,檀木小几上茶杯震得叮当作响,茶水溅出,沿着案沿缓缓滴落。
“晚娘那里自有人保护!”他声线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宁清洛抬眸看去,只见宁赫眉心拧得极紧,指节在案上叩出冷硬的声响:“宁袅是我安排给你的,若今日她在,怎么会让那贼人逃跑?就算是那个送纸条的丫鬟,宁袅都能给你扣下!”
“你说什么?”宁清洛忽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像是风雪夜里骤然点亮的灯烛。
“什么我说什么?”宁赫冷嗤一声,眸光扫向她。
宁清洛指尖攥紧了袖口,雪白狐毛袖缘在她指间绞出褶皱。
她静了一瞬,忽地抬眸直视宁赫,嗓音微凉:“二兄说,晚娘那里自然有人保护……意思是,晚娘的身边也有二兄安排的影卫?”
宁赫唇角微抿,眼神微凝一瞬,随即侧身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那片纷扬的雪雾里,轻声道:“没有。”
宁清洛眉心一跳。
“晚娘那里若真有我安排的影卫,她怎么可能被娘为难成那样?再说,若是晚娘那里有我安排的影卫,宁袅就告诉你了,你也不用因为担心晚娘把宁袅留下了。”宁赫倏地冷笑,眸底泛起寒芒:“我只是想着,爹应该是有安排会功夫的人在晚娘身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晚娘后院的那两个小厮,看着憨厚笨拙,可实际上都身负武艺,且功夫不弱。”
宁清洛眼皮倏地一跳。
她指尖微微发冷。
回想着晚娘那个偏僻院落中那两个沉默寡言的仆人,平日里只管洒扫,从不多言,就连晚娘被打脸罚跪那日,他们也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
怎么会是会武功之人?
“我这两次去,从未见他们出手过。”她声音微微发涩:“二兄是不是……看错了?”
屋外风声倏地一滞,天地间似有一瞬静谧。
宁赫眸光幽深,缓缓转向她,薄唇轻轻吐出一句:“我不会看错。”
顿了顿,他眸色深暗如夜:“除非……”
宁清洛心头猛地一沉:“除非是,父亲……不愿让他们出手。”
话落,屋内一片死寂。
半晌,宁清洛忽地掀开锦被站起,袖中掌心已被掐出几道红痕:“我要去找父亲。”
宁赫眸中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却仍是伸手拦住她:“等等。”
宁清洛侧首看他,眼中寒芒未退,嗓音却冷得像是结了冰:“二兄想拦我?”
宁赫不语,只是眸光沉沉地看着宁清洛。
屋内炭火渐渐微弱,风吹过窗棂,一片苍茫冷寂里,宁清洛忽地轻笑一声,甩袖挣开宁赫的阻拦,径直朝门外走去。
“就算二兄拦着,我也要去问个清楚。”
呼啸的北风狠狠拍在窗棂上。
宁清洛刚一迈出门槛,冷风便如同利刃割面,灌入她的袖口和领口。
她咬紧牙关,刚要继续往前,忽然一双强劲的手臂猛地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
“啊!”
宁清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腾空抱起,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地砸进了柔软的衾被之中。
“二兄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宁清洛怒喝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宁赫单手便将她按住,眸色暗沉如潭,冷声道:“别动!”
宁清洛娇怒的瞪着宁赫,胸腔剧烈起伏,眼中寒芒几乎刺穿他的眉眼。
脚上的伤口因剧烈挣扎再次渗出血丝,在洁白的袜子上洇开点点腥红。
“二兄为何拦着我?”宁清洛声音如冰:“所以父亲在府中?”
宁赫没有回应,只是从旁边的矮柜上取来伤药,俯身去按她的脚踝。
宁清洛猛地往后一缩,踢开他的手,冷喝:“别拦着我,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要知道个清楚明白……”
宁赫眸光微沉,再次伸手,这一次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的脚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在她肌肤上烙下红痕。
“你脚上还有伤,现在还不能出去。”宁赫嗓音低哑:“就算要问父亲,也不急在这一时。”
宁清洛眼中怒火燃烧,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现在就是搞不明白!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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