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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和严家,有些不快?”鄢盛衍嚷了半天,也是有些乏了,端起细瓷杯,泯了口茶水,润了润唇。
严家和鄢家毕竟关系菲浅,即使鄢盛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自己也得思量清楚。
况且严家对付别人向来不留情面,自己可不想步夏言的后尘。 至于对于鄢家的冲击能有多少,自己还是应该可以有所掌控的,也算是给自己这位老同学留一条后路。
“元川是啥时候回京的?”萧墨轩想要岔开话题,手指在杯沿上微敲几下,杯中激起几波水纹。
“也是昨个才回来。 ”鄢盛衍低头看着地面上,开口回了一句,“原本是说好回来以后在京里寻个职的,眼下却是一时没信了。 ”
“哦,凭元川的家势,这还有什么难处?”萧墨轩呵呵笑道。
“这不是怕被子谦你们拿到把柄嘛。 ”鄢盛衍似乎也没有不快,只是抬头吃吃笑了几声。
“哦,呵呵。 ”萧墨轩笑着摇头,“谣言,都是谣言罢了。 ”
“你也不必瞒我。 ”鄢盛衍突然讪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虽是不爱管事儿,但是也并不傻,京城里这么多大事,我有岂能不知道?”
“不过,子谦你放心。 ”鄢盛衍不等萧墨轩回话,又继续说道,“我来见你,绝不是想做说客,或者有什么其他目的。 ”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担心什么。 ”萧墨轩连忙摆了摆手。
“风水轮流转,严家又与我何干。 ”鄢盛衍哈哈笑着看了萧墨轩一眼。 “我倒希望,严嵩那位子日后是我鄢元川的兄弟坐了。 ”
这一句话,倒是说的萧墨轩心里一动,不是因为提到了首辅的位子,而是鄢盛衍嘴里吐出的最后那几个字。
萧墨轩从来没认为鄢盛衍是个傻子,尤其是听了这一段话之后。
“萧少爷。 ”萧墨轩正思量着怎么回鄢盛衍的话才好,却听见宁义在门口唤自个。
“嗯?”萧墨轩转过头去,却见宁义只是站在门口。 并不进来,便自个站起身来,对鄢盛衍说声失陪,走了出去。
“萧少爷,一会便是午膳地时候了。 ”宁义拔眼看了看帐房,又看了看客厅。
萧墨轩立刻明白过来宁义的意思,眼下裕王也在这里,可又有客人坐在客厅。 这午膳的事儿,到底是该如何安排才好。
“安排在一起便是。 ”萧墨轩沉思片刻,开口说道。
自己和裕王的关系,世人都是知道,也没必要掩饰。 鄢盛衍来拜访自己。 若放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放在今日,却是反而不能遮遮掩掩的了。
“哎。 ”宁义点了点头,转身安排去了。
午膳都是在外面酒楼订的。 做好了以后再送进了店铺后面的客厅。
苏儿和杭儿,自然是不会陪着地,在厅角摆了一面屏风,单独设了一桌用了。
“这位是?”鄢盛衍忽然看见又一位翩翩公子,抬步走进了客厅,不禁向萧墨轩出声问道。 只看那风度,便至少也是哪位王侯高官家的少爷。
鄢盛衍从来没见过裕王,认不出倒也不奇怪。
“这位便就是裕王爷。 ”萧墨轩平掌引见道。
“王爷?”鄢盛衍虽然知道萧墨轩和裕王关系很不一般。 可是也没想到裕王会和萧墨轩躲在这里清闲。
“下官拜见王爷。 ”鄢盛衍一步上前,就要拜倒。
“免了,免了。 ”裕王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自顾着坐了下来,“既然是子谦的朋友,私下也不必如此客气了。 ”
被人跪拜,当然是很得意的事儿,可是如果见人就遇见这么一回。 其实也很烦人。
“这位。 是刑部鄢侍郎家的公子。 ”萧墨轩又说道。
“鄢懋卿的儿子?”裕王这倒是没想到,抬起头来。 吃惊的看了一眼。 适才只听说是萧墨轩在太学馆里地同学,却没想到就是他。
“坐,坐。 ”裕王毕竟是裕王,见过的世面也多了。 惊讶的神色在脸上只是一闪,随即立刻消失。
“宁夏酿造的葡萄酒,甚是平和,只少饮几杯,对身体也是只有好处。 ”萧墨轩从桌上拿起一只玻璃瓶,挑开盖子。
葡萄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人也都喝过。 希奇地倒是用来装葡萄酒的那只瓶子。
玻璃这时候也是早就有了,只是在目前的工艺下,大明的砂质不甚适合制造这种全透明地玻璃,所以造的比较多的,却是琉璃。
像这样通体剔透的玻璃瓶,却是比里面装的酒还要贵重。
酒尚未过三巡,屏风后面,却是动静了起来。
“今个表哥也回来了,可巧着王爷和鄢公子也在。
”屏风后面的两个人儿,一直就在竖着耳朵听外面说话,“葡萄酒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只闷着头喝,也是无聊,不如乘着酒兴,作些风雅。 ”
“什么才算是风雅?”萧墨轩却不知道两个人儿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当先的人,作一句诗,下面的人便以上对地最后一字为引,也作一句,不求压韵什么的,只要作的对称工整便是好了。
”说话的听起来像是苏儿的声音,“若是对不上来,便罚酒一杯。 ”
“好。 ”裕王听在耳里,倒是很有兴致,立刻出声应道,“这第一对,却是什么?”
“这里众人,以王爷为尊,便请王爷出第一对吧。 ”苏儿把话丢了回来,“然后便是表哥和鄢公子,再下来的,才是小女子两个。 ”
“那便听好了。 ”裕王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口便念道,“东边日出西落雨。 ”
“该你了,子谦。 ”裕王把目光转向了萧墨轩。
“雨……”萧墨轩心里一阵苦笑,这些作对子什么的,自己哪里擅长。 这一年来也算读了些书,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下了。
“雨过天开云托月。 ”萧墨轩搜肠刮肚,才想出了这么一句,还不知道算不上对上了。
不过自己念出口后,也没听见屏风后面有声音,想是本来要求就不高,也算是自己过去了。
他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他下面一个,比他还要郁闷。 鄢盛衍虽然读大明朝地书要比萧墨轩读地要多的多,可是问题是,到底读地什么,他根本没记着。
平日写点文章,还能凑合,要他作诗,却是要命了。
“月……”鄢盛衍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却比蚊子还低。
“鄢公子,该你了。 ”屏风后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催促着。
“月……月什么?”鄢盛衍有些无奈的看着萧墨轩。
“我且如何知道你月什么?”萧墨轩无意取笑鄢盛衍,可是看他那副模样,却是忍不住笑。
“月……月亮在上我在下。 ”鄢盛衍忽然猛得一捶大腿,大声嚷出。
“哈哈哈。 ”裕王刚夹了一片冬笋放进嘴里,听了鄢盛衍这么一句,那片冬笋立刻飞到了门外。
萧墨轩也是捧着肚子,笑的生疼。 屏风后面,一阵淅淅唆唆的声音,想是也笑成了一团。
“呵呵……这该算是对上了吧。 ”鄢盛衍又挠了几把脑袋,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里却又像是不服气。
“不算,不算,这哪里算得。 ”裕王一手扶着头上的金冠,一手捂着肚子。
虽然面前此人是鄢懋卿的儿子,让他心里有几分纠结,可是也觉得此人倒也可爱。
“这哪里不算了。 ”鄢盛衍嘟嘟囔囔着,“月亮对我,上对下。 ”
“元川你还是再想一个吧。 ”萧墨轩摇头笑道。
“让我再想一个。 ”鄢盛衍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那我还是喝酒罢了。 ”
话音刚落,一杯葡萄酒就落进了肚中,喝完之后,还叫两声好酒。
等一顿酒吃完,果然是鄢盛衍吃的最多,摇摇晃晃的,已经到了墙走我不走的境界。
萧墨轩连忙叫来鄢盛衍的随从,叫送回府去。
“鄢懋卿这儿子,倒是很有意思。 ”等送走了鄢盛衍,裕王坐在那里微微笑道。
“此人没什么心计,却是和他父亲不一样。 ”萧墨轩虽然没鄢盛衍喝的多,可是相对裕王,却是多了不少。
好在只是私下取乐,要不若是传了出去,实在有损京城第一才子的个人形象。
“子谦想为他家里开脱?”裕王略低着头,一只细瓷茶杯,托在了手上。
“谈不上开脱。 ”萧墨轩连忙摇了摇头,“严嵩把持内阁二十年,和严家有关系的,也是成千上万。 这些人,总不能全部一棒子打死吧。 ”
“可他爹是鄢懋卿。 ”裕王并不急着发表意思,“命自我立,是福是祸,还得看他们鄢家自个如何做了。 子谦可断不能妇人之仁。 ”
听到这里,萧墨轩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不错,自己也许是有法子,可那也得他们鄢家的人自己配合啊。
“你这位同学。 ”裕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一个聪明人,便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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