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才是开胃菜？（二合一章节）

    时间：1月6日的凌晨2点17分。

    地点：西园饭店一侧的一栋孤零零小楼中，二楼的一间关押室里。

    在‘噗’的一声中，老郁终于将一捆卷成了圆柱状，深深塞进了嘴巴里的毛巾给用力吐了出来。

    在一阵极其压抑的咳嗽后，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因为这代表着他终于可以自尽了，不用去验证一下在鬼子的严刑拷打中，自己能不能扛住的扎心问题。

    开玩笑！身为一个现代和平环境下长大的老郁，以前拔个牙都要打麻药了。

    而在鬼子传说中的种种酷刑里，类似拔牙一般的痛苦，貌似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想想就是让人头皮发麻。

    所以在被鬼子抓住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自尽。

    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用最快的方式自尽就好，免得遭更多罪；更免得自己万一扛不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只是抓获他的那些鬼子非常专业，当场就禁锢了他的所有行动能力。

    就算没有第一时间审问他，将他带到这里关押起来的时候，不仅是反捆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让他想要站起来也相当困难。

    另外还将毛巾卷成了圆柱，塞进了老郁的嘴巴里。

    可怜的闷葫芦花费了快三个小时，才艰难地用自己的舌头和口腔肌肉，让这玩意给一丝丝的吐了出来。

    以至于现在嘴巴和舌头，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一般。

    好在到了如今，他终于可以自尽了。

    为此老郁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外套的衣领，因为在衣领前端的位置上，他早就而隐蔽地缝上一个不大油纸小包。

    油纸包的里面，大概装着三克的砒霜。

    而根据小翠这个护士妹子教授过他的知识，人体一次性摄入砒霜的分量只要达到一克，就有很大可能因为循环衰竭和呼吸抑制猝死。

    要是达到了两三克，连抢救的过程都省了。

    这也是自从潜入南宁城中之后，老郁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才给自己布置出的一个最后手段。

    需要说明的是，真到了这个时代，并且请教了我党的一些专业人士后。

    老郁才发现自己在现代位面，曾经看过的那些谍战片，里面好些相关剧情实在太扯犊子了一点。

    光是在自尽这一个方面，很多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咬舌自尽？正常情况下，人最多只能咬到自己舌头前三分之一的程度，这些部位只有一些毛细血管存在，真正的血管在舌根了。

    所以咬舌自尽，很大概率除了咬自己一嘴的血，疼得厉害之外，根本没有办法自尽。

    咬碎藏在口腔，又或者牙齿里的毒丸？没有这么傻的做法。

    这种做法太危险一些，正常情况下都不用等到自己咬破，就会因为正常的说话、吃饭而弄破毒丸，算是提前弄死了自己。

    用脑壳撞墙？倒也不是根本不可能，可惜成功的概率太小，更大可能是将自己撞出一个脑子震荡来。

    总之，我党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们，远远比起影视剧中更加艰难就是了。

    心中下定了决心之后，老郁张开了一嘴白牙，径直向着衣领咬了过去。

    结果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向着他所在的房间门口接近。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过程中他听到了一些重物，被来人拖动过来的动静。

    所以说鬼子这又是抓了谁，准备跟他关到一起；难道是博叔这个老黄瓜，也不幸地被暴露了？

    带着这样一个担心，老郁停下了自尽的动作，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他想要咬破了衣领上的油纸包，将其中的砒霜吸进嘴里，最多也只要两三秒的时间就行，鬼子到时候根本来不及制止。

    在门被打开后，一个老郁绝对没有想到的人物，犹如死狗一样被鬼子拖了进来。

    居然老郁曾经恨不得生啖其肉，比起鬼子还要更为痛恨一些的铁汉狗汉奸，维持会的那个杨会长。

    只见此刻的杨会长双手被反捆住，被鬼子一把推进来，摔倒在地上后犹如一条蛆虫一样蠕动着，连站起都是费劲。

    一边脸肿起了老高，衣襟上满是斑驳的血迹，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哪里还有昔日在老郁眼前时，那一个道貌岸然的老爷模样。

    将杨会长扔下后，为首一个鬼子大尉看了老郁一眼，也没有继续将毛巾捡起，把他的嘴巴重新堵上。

    带着几个手下退出了之后，‘哐当’一声地又将门给重新关上，听着脚步应该是再次的离开了。

    也正是如此，老郁也压下了咬破油纸包的举动。

    基于对杨会长的恨意，哪怕明知鬼子有可能在外面偷听，又或者是在房间里装了老式的有线窃听器。

    依然对着身边一侧的杨会长，忍不住开口讽刺了起来：

    “哎哟喂！这不是对蝗军忠心耿耿的杨会长吗；现在怎么这么狼狈，这是蝗军不准备要你这条老狗了？”

    面对着老郁的嘲讽，杨会长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反骂回来，也没有哭哭啼啼的抱怨。

    好一番费劲的挣扎着后，终于是成功的坐起；在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之后，一脸平淡的说道：

    “什么蝗军，不过是一些暂时得势的倭寇而已。

    想要吞了我泱泱中华，不过是痴心妄想。

    杨某人留在南宁城中，当这什么维持会的会长，也不过是想着就算我不当，鬼子总能找到人当。

    我来当的话，多少还能让城中百姓好过一些。

    并且给国军传递一些情报，帮上一些小忙。”

    根据杨会长以上的说法，他之所以当这样一个维持会的会长，不过是与鬼子在虚与委蛇罢了。

    这一种说法和借口，在抗日胜利之后几乎每个汉奸都会这么说；甚至还有一个可能，这是他配合鬼子演出的一幕苦肉计。

    所以在闻言之后，老郁很是不屑地反驳起来：

    “那真是难为你杨老爷了，不仅要昧着良心吞了其他人好些家产和钱粮，还顺带娶了一房娇滴滴的新小妾。

    人家那年纪都跟你孙女差不多，你还真下得了这个手。”

    杨会长面对这样的讽刺，表现依然无比平淡：

    “我吞并的那些家产和钱粮，他们原本的主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让他们留着享乐，还不如用来完成鬼子要求征集钱粮的任务，不用去祸害乡亲们。

    至于小妾，不过是杨某人用来取信鬼子，自污的一个手段而已；那女子过门后已经有月余，连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以上的说法中，杨会长有没有碰过那个小妾，这事情老郁不知道。

    可是他细细一想，被杨会长夺了家产和钱粮的主人，有一个算一个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说这个狗汉奸，不对！应该是杨老爷，还是历史上那种为了同胞和国家，不惜委身于鬼子，背负了一身恶名的义士？

    关于这一点，老郁也不能彻底确定是不是真的，只能换了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进来的，鬼子为了什么抓你？”

    杨老爷的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了苦笑之色，摇着头回答起来：“鬼子根据近几日国军有针对的攻击，怀疑他们布置的防线细节已经泄露。

    防线上修建时，你每日都在附近转悠、拍照，自然是第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我当初同意了你成立《华南新报》，让你有借口如此活动；并且平日对你的行动多有关照，自然成为鬼子第二个怀疑的对象。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搜了我家，搜查出了一些我与国军联络的证据；这下好了，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死在这里。”

    到了这个时候，老郁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暴露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尽的打算。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鬼子现在也没有来审问他们；所以本着等到时候也来得及想法，与杨会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做法，让自己经历了一场其他伙伴问起时，打死也不说的经历……

    ******

    同一时间里，在大东乡的乡公所在地。

    胡彪用着一个经典亚洲蹲的姿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开动着，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满足。

    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可是蹲着一大片国军将领和高级军官，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表情。

    没错！他们所谓的宵夜，就是每人一碗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算上了炮兵部队的话，如今在这一个围点打援的伏击战场，国军一方可是有着三万一千多人。

    如此环境和时间点上，这么多人想要大吃上一顿正经宵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干脆将携带的一些糙米，直接放到了一口口的大锅中熬煮了起来。

    又加上了切碎了的罐头肉、各种咸菜、一些附近找到的瓜菜，来了一锅乱炖，炖出了人均一碗的菜粥。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还是刚刚大战了一场之后，大家早就饥肠辘辘。

    反正不仅胡彪觉得这菜粥相当美味，夏威、杜玉明等一众桂军和中央军的将领们，那也是一个个吃得相当满足。

    更为美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收到了一份又一份的电报。

    其=电报中的内容，都是光头校长、白长官、陈长官等众多大佬发动过来。

    针对他们四个小时之内，就全歼了鬼子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并且活捉了远藤春山这个鬼子少将的嘉奖电报。

    哪怕对他们的具体一些奖赏，还需要等到南宁城之战彻底结束，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不过电报中不乏溢美之词的内容，依然是让众人心情越发良好。

    哪怕是光喝粥，没喝酒，也让他们一个个有些上头，感觉要醉了一般。

    可惜一封又一封的电文，到了最新一封之后，其中的内容就变成了：

    “最新情报，鬼子大本营收到了独立混成19旅团，在大东乡已经全军覆灭的消息后，一众敌酋震怒。

    在他们最新命令下，原定6日下午才开始登船的第18师团，从今日凌晨1点开始，已经一一正式登船。

    根据推断，第18师团一共1.5万人的增援部队，在8日早上就能在北海登陆。

    白长官以桂林行营主任名义发布命令，打援相关部队务必克服一切困难，全歼这一支援军部队……”

    在听到了以上的命令后，在场一众国军将领碗里的菜粥，瞬间再也没有原来的滋味。

    理由很简单，鬼子的第二波援兵也很快又要来了。

    对比起了堪比甲种师团的第18师团，他们刚刚消灭的独立混成19旅团这六千人，在兵力和战斗力方面有着惊人的差距。

    想要如同今晚这样轻松干掉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为要命的是，就算第18师团的这些鬼子，按照固有思维认为他国军得手一次后就会见好就收，应该不敢再埋伏他们第二次。

    可在一路前往南宁城的一路上，第18师团本能中也会有着一些不同的表现。

    比如说：加大空中侦察的力度，派遣更多的小股尖兵部队前出，分散之后进行严密侦察，防止再受到新一次的埋伏。

    行军和宿营时更加小心，不会再出现独立混成19旅团这种，可以让国军分散包围，各个击破的机会。

    综合以上种种，等于是围点打援计划真正的难点，现在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沉默了好一会后，一个桂军少将嘴里骂出了这样一句：

    “叼他妈！如果鬼子的两拨援军，过来的次序换一下就好了，我们还能趁着第18师团没有防备，好好地埋伏上他们一次。

    要是先打掉第18师团，剩下的独立混成19旅团就容易打多了。”

    然而他这种如果的假设，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在很有些心烦意乱中，最终还是将有些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当前正小口往嘴里一点点扒拉着菜粥的胡彪，还有他的那些伙伴们。

    哪怕这些人的军衔，最高的几个人也是中校，还有一大部分都是少校。

    可谁叫这一个围点打援的疯狂计划，原本就是这些人提出来的了，并且刚刚带着他们轻松打了一场之前不敢想的大胜仗。

    对比起这些，军衔上的差异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能让他们这些将军在这一刻，本能中就想要听从胡彪这么一个中校团长，所发布出来的建议，又或者说是命令。

    该说不说！到了这种不能采用常规战术的时候，指望胡彪他们这些人就对了。

    只见胡彪将其他穿越者招呼了到了身边，低声商议了七八分钟之后，貌似就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

    然后，胡彪站了起来之后，嘴里发出了一串的命令：

    “来人，立刻给人在南宁城外，前线指挥的白陈李张等四位长官发报，请他们从即刻起，立刻对那南宁城发起最大力度攻击。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出现了多大的伤亡。

    一定要让城中盘踞的鬼子们感受到巨大压力，从而不断向大本营求援。”

    仅仅是这第一个命令，就让在场的各位国军将领们，一个个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胡彪这个要求，提出的到底对不对？肯定是对的，因为只有城中的鬼子慌了，不断向着大本营疯狂求援。

    大本营才会发布死命令，让第18师团才会加快行军速度。

    速度一快起来，第18师团的鬼子才会出错，让国军抓到可乘之机动手。

    只是这一个要求也代表了一点：为给城中鬼子造成足够压力，那些攻城部队怕是要出现恐怖伤亡，不知道多少友军部队要损失惨重。

    一众国军将领长吁短叹的表情，胡彪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他同样知道这样一个建议和要求，会让很多弟兄们因此去死；可当前战局如此危急，军人又以保家卫国为天职，只能是硬着头皮提出。

    所以他在顿了一下后连迟疑都没有，又继续说出了下一点：

    “在大东乡各师，抽调不低于一个连的老兵，配备足够的武器弹药，暂时归仓管、老马、小河南三位少校全权指挥。

    他们将从7日开始，布置在北海到大东乡一线展开特种作战。

    特种作战的目标，一是负责不断袭扰鬼子第18师团，迟缓他们的行军速度，消耗他们的士气和精力。

    二是全力压缩和绞杀鬼子尖兵部队的活动空间，让他们没有办法远离主力部队活动。”

    对于这一点命令，一众将领们也知道实行的必要性。

    说白了！就是起到古代战争中斥候、夜不收之类的作用，遮掩战场，让鬼子无法发现他们的虚实。

    只是别看这种特种战斗的规模不大，但是战斗激烈和残酷程度却更加厉害，这些老兵的伤亡损失怕会相当惊人。

    胡彪依然在继续：“最后，命令新编22师战车部队，各军抽调的骑兵和汽车兵部队，务必在8日拂晓时分，抵达预定地点。”

    听到了这样一句，众人的精神才振奋起来。

    差点忘了！他们还有这一个杀手锏，在伏击鬼子独立混成19旅团的战斗中没用了。

    没有动用以上这些部队，一方面是在出击之前，这些装备需要提前改装一番，才能更好施展胡彪他们提出的一些战术。

    而这些改装工程量还不小，目前都没有彻底完成。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不让鬼子提前有防备，忽然使用起来才能取得最好效果。

    就这样，在经历了一场开胃菜一般的围点打援后，另一场规模更大，难度更高，涉及这一场桂南会战最终胜负的围点打援。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