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登门问罪

    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中，新王明明是实力有限的，怎么眨眼之间就成三环法师了.米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自然而然，第一时间他就将这种奇怪之事与不久前高德所觉醒臻冰血脉联系上。

    可即使是苏奈法觉醒臻冰血脉后，也是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到的三环，怎么新王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步登天？

    这太不合理。

    除非新王觉醒的臻冰血脉，比苏奈法的还要强大？！

    这怎么可能，苏奈法已经是纯血冰裔了啊，是冰裔血脉理论上的最强力量，如何更强大？

    不对，似乎也不无可能新王可是预言中北境复苏的希望，定然能做出许多超出常理之事。

    在新王降临之前，我能想到北境有一天还能种出粮食吗？

    肯定是不能的，所以用常理来叵测新王是不对的.米洛脑中一瞬间有各种思绪流转而过。

    这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已经“想通”了一切，同时心中对于高德的评价已经是远高于战母苏奈法。

    北境之王，就是北境第一人。

    现在不是，未来定会是！

    和这样的人物对上，别说法师等级相同，就算高德只是二环法师，或许都有可能反杀自己！

    苏奈法都能四环杀五环，更何况高德！

    不行，不行，我绝不能出手，出手那就是找死。

    分明菲尼克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以后的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我不能一错再错了现在还有挽回一切的可能。

    米洛内心各种想法百般流转而过，瞬间就做出了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他停下身形，将自己在雪地中隐匿好，任由高德接着飞高，然后飞远。

    直至高德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又安静等待了近十分钟后，米洛这才从雪地中一跃而出。

    看着空无一物的晴朗天空，他呆滞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终于，米洛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他再一次行动起来，沿着通往瓦拉尔湾的道路，继续前进。

    当然，这一次米洛的目的不再是尾随高德。

    人类对高度有着天生的恐惧，但对于天空，又永远心怀向往。

    高德在奥克兰的时候，已经是克服了飞行的恐惧，如今只剩下享受。

    波音作为风元素精魂，对于气流的掌控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人类不论怎么练习都无法比拟的。

    在附身之后，高德虽然不能完全继承波音的御气能力，但即使只是一点点皮毛，也让他是如鱼得水。

    飞行，其实也是门学问，与游泳类似，是有技巧的。

    因为在空中存在着各种杂乱且无形的气流，它们形式不同，作用力不同，有着各种重要的参数，诸如水平风速梯度、垂直上升气流强力度等等。

    正常的人类根本无法做到在瞬间解析这些气流参数，所以在飞行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凭借的是经验与肌肉记忆。

    在法师等级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对空中气流的掌控和运用程度高低，往往会让法师的飞行速度呈现出极大的差异。

    【飞行术】所能提供的初始飞行速度，在60-80公里之间。

    一个刚刚掌握【飞行术】的法师，平均巡航时速往往也就勉强在50公里左右。

    而同样的条件，换一个精于飞行的法师，平均巡航时速却能稳定在70公里以上，甚至偶尔借助天时还能突破80公里/时的速度上限。

    另外，【飞行术】的维持是极其消耗法力的。

    而高超的飞行技巧，则是能够减少法师与气流的对抗，很大程度上减小法师的法力消耗。

    故而，以上种种因素之下，【飞行术】虽然只是一个三环法术，但由它却是延伸而出一门复杂的学科：飞行。

    掌握【飞行术】只是入门，真正想要掌握飞行，学会掌控和运用空中各种气流的这个本领，至少是需要十年以上的苦功夫才能勉强度过新手阶段。

    即使如此消耗精力与时间，但飞行却又是每个高环法师必须去练习掌握的技巧。

    因为这是高环法师的基本技能。

    我会你不会，那你就得挨打。

    在海哨兵的藏书馆中就存有许多法师总结的飞行技巧，可供三环法师研究与学习。

    可波音与人类不同，它具备一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

    无需解析，无需经验，它天生就能明白如何应对利用当下的气流，这对它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不需要什么练习，不需要什么分析，一切只凭感觉即可。

    这种随心自如的感觉，让高德极为轻松地就将自己的高度拔高到了寻常法师不会涉及的两千米以上。

    高度越升高，空气会变得稀薄。

    此外高空的温度会显著降低，影响行动能力。

    还有就是高度越高，气流通常更加复杂与强烈，可能会出现狂风与乱流等，增加飞行的难度和不稳定性。

    但对于高德来说，这些问题却都不是问题，【自适应】早就让他具备了远超常人的摄氧能力与耐寒性，波音的附身也让他不惧气流之乱。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还能接着再往上飞，不会有任何的挑战与危险。

    不过体内法力的急速消耗，还是让高德稍稍收敛了一些。

    即使是借用波音【附身】能力飞行，而非正经施放三环法术【飞行术】，但掌控气流也是需要消耗大量自身法力的。

    他终究只是二环初期法师，法力还有限。

    再说，他是不惧极端的自然环境。

    但众所周知，在越为极端的环境中存在的生物也格外强大。

    若是一不小心碰上个三环四环的地脉生物，那就有得好受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爽过之后，高德将很识相地将高度控制在离地面一千五百米左右，选定菲尼克斯的方向，急速掠去。

    不过也只飞了一小段路程，他就乖乖降落，重新召唤出灵体坐骑。

    至少以他目前的法力量，还不足以将飞行当做“日常通勤”方式。

    盼头还是有的，现在因为获得【臻冰血脉】的二环专长，兼修了《臻冰秘传》，待《臻冰秘传》的修行进度提上来，高德就能拥有同等级法师双倍的法力量。

    这就是修行法兼修的最大好处，只要不怕耽误自身法师等级的提升，你就能拥有远超同等级法师的战力。

    “吾王。”回到菲尼克斯才小半天，苏奈法便是已经“无事不登三宝殿”，敲门而入。

    罕见的，苏奈法的神色中带着极为明显的冷意与凝重。

    “有什么事吗？”作为“黄金搭档”，高德当即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正色道。

    “嗯。”她挥了挥手，作为治安局副局长的凯瑟琳便是如同拎小鸡般拽着个中年男人踏入房间之中。

    “他是？”高德皱起眉头。

    “你自己交待吧。”凯瑟琳用力一推，中年男人踉跄着扑倒在高德办公桌前，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那男人连忙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大声道：“吾王，是我糊涂，我有罪”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高德无视对方的“真情流露”与“惭愧”，指尖敲打着椅背，端详着那男人。

    那男人也很识相，咽了咽唾沫，抬起头，当即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一个部族孤儿被凛冬之锤收买，一边靠着凛冬之锤给的资源在臻冰部族中节节高升，一边出卖臻冰部族利益的故事。

    这种情节太过经典，以至于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这些年，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虽也有悔意，但无奈涉足太深，已经是无法回头。”

    “可随着您的降临，臻冰部族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后悔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为此我不知道多少个晚上彻夜难眠，我一直想着向您坦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为自己的错误赎罪，但内心的怯懦让我一次次选择了逃避”

    “直到这一次，时隔一年，凛冬之锤那边再一次找上了我，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您！

    他们的情报中知晓您时常会独自一人离开菲尼克斯前往瓦拉尔湾，想要抓住这个漏洞，要我在您前往瓦拉尔湾的路上对您动手.

    我就算再糊涂，这些年做了再多的错事，也终究是臻冰族人啊，怎么可能对您动手！”

    “我表面上假装答应，然后趁机引出凛冬之锤安插在菲尼克斯中的其它人手，将他们直接拿下，再前来自首认罪！”

    “我知道这样并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但恳请您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愿意死在最前线”

    说完这话，米洛将头重重埋低，再也没有抬起来。

    高德听完米洛所述，微眯起眼睛，看向凯瑟琳，眼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凯瑟琳微微颔首，“米洛确实拿下了两个凛冬之锤的间谍，是带着他们来治安局投罪的。”

    “如此.”高德目光游离，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向苏奈法，轻声询问道：“你的想法是？”

    苏奈法面无表情，但所说的话却是杀意毕露：“逆命者当死。”

    高德微惊，察觉到了苏奈法的决定以及坚决之意，“现在正是发展之机.主动挑起战争不是特别合适。”

    “吾王，你说的对，统一北境的方式不应当是武统，但是”

    “现在之事与统一已经无关，我可以允许他们质疑俄瑞提亚战母的预言，但绝对不允许他们对您有任何的僭越，更别说还是想伤害于您！”

    高德想了想，最后选择点了点头，“都这样了，那就如你所想，兵发凛冬之锤吧，这确实是个极好的光明正大的由头，他们先动的心思，无怪我们反制，我们堂堂正正。”

    “不”面对高德所言，苏奈法却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吾王，这并不是由头。”

    “您是臻冰之王，凛冬之锤冒犯于您，我们臻冰部族就当为你斩去这些逆命之人，无关统一。”

    高德的目光与苏奈法冰蓝的眼瞳对上。

    其中的坚决与认真之意一表无疑。

    高德这才明白，他还是错估了苏奈法对于自己的尊重，错估了自己在苏奈法心中的地位。

    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当事人与受害者，因为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与威胁，所以并没有太多情绪。

    他第一想到的是借此来兵发凛冬之锤，以堂正之理由发动这场战争，将利益最大化。

    而苏奈法作为旁观者，第一反应却是当事人才应有的愤怒。

    她根本未想过借题发挥以此获得最大的利益，想的只是杀鸡儆猴，给这些忤逆高德的人最严厉的惩戒。

    “另外，我也不准备兵发凛冬之锤.如您所说，即使我们臻冰的实力强于凛冬之锤许多，但只要发动战争，惨重的伤亡就不可避免，既然如此……”

    苏奈法垂下眼睑，语气恢复平静，“我一个人登门替您向凛冬之锤要个说法就是了。”

    “一个人？！”高德顿时坐直了身子。

    他知晓苏奈法的实力，也不是质疑她，但那怎么说也是一个大部族啊？

    “足矣。”苏奈法没有解释太多。

    高德深深看了苏奈法一眼，只好是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执意阻止，苏奈法还是会听他的。

    但他并没有去阻止。

    正如苏奈法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对于苏奈法，他也是给予同样无条件的信任。

    “等我回来。”苏奈法也没有再废话，这般说了一句，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中，高德看了眼还跪倒在地的米洛，挥了挥手，对凯瑟琳道：“先把他押下去吧，等苏奈法回来了再决定怎么处理他。”

    待凯瑟琳押着米洛也离开，高德却是无心继续自己刚刚的草案工作。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借题发挥一番还是有些可惜的。

    他在思考，能不能借着此事，不说顺势拿下凛冬之锤，好歹是要从凛冬之锤身上割下一块肉，从而加快北境统一的速度。

    不过这一切还是得取决于苏奈法这一趟“问罪”之行的效果。

    稳当了.一想到于此，高德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可以开始盘算怎么大做文章了。

    相比自己的“开挂”与“作弊”，苏奈法是完完全全的天生统治者，不论是才能还是处事方面。

    她既然出手，那就绝对是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