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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银。
远处有江水风浪之声,兼有阵阵蝉鸣,更显山间道观静谧。
孟渊听了应如是的话,只觉得一时间有恍惚之感。想及当初逃往松河府时,得应如是无心间的救援,孟渊就一直对未曾谋面的王妃很有兴趣。
后来随着自己入了武道,得了聂延年提携,孟渊得见应如是真容后,就愈发觉得应如是不凡,且随着愈发熟悉,心中难免有觊觎之念。
甚或者觉得,来日势大,恶仆未必不能欺主。
今日此时,孟渊见应如是这般说,分明是献身之意。当然,这是先有旧日情谊,知晓彼此心意,应如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寻常武人,这一次让自己赴京博取武道三品境界,势必要拼命,这也是在安抚自己。
孟渊觉得,三小姐让自己安心,那自己就也要让三小姐安心才是。
眼见应如是已经入了房中,孟渊按着刀柄,当即迈步而入。
房舍古朴,里面布置的十分简单,里面有一旧榻,另有桌椅各一,桌上一盏淡淡灯火,还不如窗外的月光明亮。
“三小姐……”孟渊虽已有家室在身,可其实见识的并不多,其中亡师的遗女聂青青是明媒正娶,至于明月则是恰逢其会。
“你若是话多,那就走吧。”应如是挥袖,那桌上灯烛当即熄灭,窗户掩住,遮蔽月光。
房中虽然昏暗,可两人都是身负修行之人,倒是也不惧这无光之境。
应如是见孟渊不仅老实的不说话了,反而卸了刀兵,开始脱衣服了。
“掩上门。”应如是一向是大气从容,不时有狡黠之声,但国色天香依旧,这会儿却有了几分羞意。
孟渊醒觉,赶紧关上门了,这才向应如是摸了去。
“这一次的事,你不准在外乱说。”应如是约法三章,“你若是安然归来,那自然如你所愿。若是你事不能成——”
应如是面上无有紧张,反而带有几分得意,“那子嗣就只能姓应,是我应氏后人了。”
她很是从容的看向孟渊,道:“你对我早有不轨之心,我岂能不知?今日让你得偿所愿,不敢来了?”
这也不用多说,孟渊当即上前,“愿再得三小姐指点!”
房舍本是道门清修之地,简陋又古朴,外间有蝉鸣鸟叫,沧浪江上波涛声隐隐。
孟渊也算老手,不急不躁,先勾其情,待见应如是如雪一般身子微微发颤,这才出力。
而先前所说让三小姐指点的话,孟渊却发觉三小姐确实懂的不少,但大概也是博览群书,论及真刀真枪,却有许多不足,分明是与明月和聂青青一般,都是初闻刀剑之声。
夜色更深,昔日主仆易位,应如是不再高高在上,孟渊也不俯身下行。
如此之下,不多时便听闻一声细而缓的娇吟之声袅袅生起。应如是身子绷直,继而似再没了气力,竟不能对昔日的护卫再作半分指引,只能任他施为。
数次起伏,已然夜尽天明。
孟渊不愿起身,却被应如是赶了出来。
出了房舍,便见桐树上有鸟儿鸣翠,稀稀疏疏日光落下,别有一番景致。
彻夜辛勤,倒也不觉劳累,反而有恋恋不舍之感。
昔日在静园中曾见玉足之美,如今却已能把玩在手,乃至更能深入其中。
开了院门,就见外间守着两人,是胡倩和傅翠,两女见孟渊在内一晚,这会儿却红光满面,眼中分明坚定许多,可见已得了三小姐的细心指点,不仅知晓来时路途,更知未来去处。
胡倩以为孟渊是被面授机宜,她也不多问,只道:“师兄,今天不能跟你们去老鳖坑了,寻梅姐姐让我在这里守着,傅翠和铁牛以后就要跟着陈守拙先生了。”
说着话,胡倩还颇有可惜的叹气。
“下次还有机会。”孟渊笑着安慰。
一路出了冲虚观,就见大门前香菱正和袁静风论道。
香菱头上带着布花,背着碎花的小包袱鼓鼓囊囊的,可见为诗社重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远远就听到二人在互相教导,袁静风说什么云在青天,水往下流的深刻道理,而香菱也不遑多让,说什么稻苗要在地里,饭要在碗里之类的话。
“小骟匠!”香菱见了孟渊出来,也没心思跟袁静风辩道了,就使劲儿的招手。
袁静风嘿嘿笑着上前,“听香道友说孟兄要去山中论诗,特取来两个井水镇过的香瓜,愿助孟兄诗兴。”
他当真摸出两个香瓜,孟渊只能接过。
“小骟匠,胡社友去不了,咱俩去吧!”香菱跳到孟渊肩上,她背着的小包袱里当即叮咚乱响,可见着实有不少好东西。
一道出了山门,孟渊骑上小红马,香菱挤在孟渊衣襟中,俩人一道向西行。
昔日牧庄早已被大火烧尽,如今已被开垦成了良田,种上了粮食。
孟渊和香菱看着昔日牧庄已换了天地,两人驻足良久。都不做声。
一直到入了山中,香菱又是个没什么记性的,见了昔日路途,她的话就多了起来,一会儿说这棵树长大了,一会儿说那儿的鸟窝不见了。
俩人很快就见到一处光秃秃的山头,正是大头山。
“独孤同学!”香菱站在孟渊头上,远远就瞧见独孤亢正在跟一个大黑狗说话。
那大黑狗正是当初投奔香菱和猪大婶的黑母狗,如今已经带着娃,正听独孤亢教导呢。
解开屏坐在老鳖坑池塘旁,头上的头发愈发长了。
“孟施主面有红光,身周带风,有不凡之气。”解开屏趺坐,打量着孟渊,皱眉道:“孟兄遇了什么大好事?可是荧施主回来了?你与明月施主才罢,又跟人家的姐姐……”
解开屏十分不屑,独孤亢也面有嫌弃。
香菱才不管三人说嘴,她当即奔到大黑狗跟前,与大黑狗说起话来。
那大黑狗见了香菱,汪汪几声,便听远处有隆隆之声,跑来了许多小黑猪。
香菱一一问了姓名,这才解开小包袱,摸出一把松子糖。
“你们都是猪大婶的孩子,也是我的侄辈,但归根结底,我是你们的老师呀!”香菱站在池塘边的圆石上,摸着一块松子糖,“来,老师叫到谁吃谁就吃啊,没叫到名字的学生不要动。”
她伸出松子糖,“豆子。”
一只小猪崽上前,把松子糖吃到口中。
“好猪猪。”香菱夸赞一声,又摸一个松子糖,“彪子。”
又有一个小黑猪上前。
“好猪猪。”香菱很是满意,又喊下一个,“铁蛋,诶呀,好猪猪。”
正挨个分发呢,有个小猪崽硬是挤上前,非要先吃糖。
香菱没法子,只能给那插队的小猪崽一颗糖,道:“菜花,坏猪猪!”
分发完了松子糖,香菱又取出一把铜钱,挨个分发,当真是把老鳖坑诗会的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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