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右金吾卫全是太子的人

    一道太子教令下去。

    原右金吾卫的这些武官们，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李承乾重新划分金吾卫的官员编制，这一次扩编，让太多人感到离谱。

    右金吾卫大将军这个职位还是晋王的，毕竟就算是李承乾加一个也不知道加谁上去，挂个名义而已。

    但是右金吾卫将军，直接就加了两名。

    新的金吾卫将军右汉王李元昌，还有曾经的宿卫统领李安俨。

    李安俨早就已经被调离了宫廷，因为先前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得到李世民的信任。

    李承乾去辽东的那段日子，李安俨一直过得很难受，遭受排挤，不过太子旧部的情况都差不多。

    好在太子回长安，大家又重新活络起来。

    其实李承乾是没有资格册封金吾将军这个职位的，这就相当于斜封官了，没有经过中书省的章程任命。

    理论上来说，金吾卫内部对于这样的任命没有效用，然太子就是封了，大家也只能认。

    不仅是把原本的两个金吾将军增添到四个，李承乾一口气还把金吾卫中郎将扩增到了五十四位。

    这就对应万年县的五十四坊。

    每一名中郎将负责一个坊。

    现在的右金吾卫，加上辽东兵，人数达到了五万之数。

    对于大部分朝野官员来说，简直离谱。

    不过随即这样带来的好处，是整个万年县治安问题的全面提升。

    从前右金吾卫兵将不足，对于各坊的把控，自然是少了很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让坊内里正自行解决。

    现在完全不同了，因为人数大规模的增加，挂着右金吾卫的名头，总是要做事的吧。

    除了日常的操练外，就大规模增加了街道巡查。

    是以在长安万年县内，每个坊的道路上，随时都能看到巡查的金吾卫。

    且不仅仅只是白日，晚上也是如此。

    这完全让盗匪没了出路。

    出门就是金吾卫，转个弯还是金吾卫，但凡有什么动静，四面街道的金吾卫全来了。

    这还怎么偷？

    别说偷了，但凡有些争吵闹事的，声音大了些，就能引得金吾卫过来询问情况。

    就这样的，治安能不好么。

    右金吾卫将军府的议事厅里，铜漏滴答声格外刺耳。

    十余名中郎将，甲胄未卸，腰间横刀磕在胡凳上发出细碎声响。

    陆仝盯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军饷册，眉头微皱。

    这些中郎将是原金吾卫的人，有几个是刚提拔上来的，太子提了五十四名中郎将，自然也给了陆仝几个名额。

    “陆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话的是光德坊中郎将牛进达，他去年还是校尉，今年就已经晋升中郎将了，不可谓不快，亦是陆仝心腹之一。

    “末将老家还有三个弟弟等着娶亲，这月俸禄要再拖下去”

    前些日子牛进达被提为中郎将还极其兴奋，宴请同僚，口袋里不多的牵扯瞬间见底，原本指望着这月俸禄下来，可过了数日了，都没动静。

    须知从前朝廷俸禄，可从不拖欠的。

    “何止是拖！”

    延寿坊中郎将王雄诞重重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浮油晃出边缘：“今早户部来人说，从今往后金吾卫的粮饷归太子直管，国库概不负责！这算什么道理？咱们可是朝廷命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金吾卫的俸禄，自然是国库发。

    可现在整个金吾卫成了太子麾下，李世民自然不会说让国库发钱粮去给太子养兵，那跟资敌有什么区别。

    中郎将王承业冷哼一声：“我可是打听了，太子麾下的那些辽东兵，俸禄可是照常发，且跟咱们的编制不同，比咱们还要多发两贯。”

    “咱们这些人，真可谓是后娘养的，陛下不给，太子眼里也没有咱们。”

    对于王承业来说，右金吾卫归陛下管也好，太子也罢，他的职位都没有变化，但这俸禄，现在可就成了个问题。

    况且太子改制，扩中郎将五十四名，实际上他这个中郎将的权力也被分割，语气中自然是大大的不满。

    原先是跟着晋王混，现在辽东兵进来，也只能跟着陆仝这边抱团取暖了。

    好歹大家先前都是同僚，同属于原右金吾卫。

    辽东兵那些人，好多人连汉语都吐词不清，在他眼里跟化外蛮子没甚区别。

    “都抬起头来。”

    陆仝的声音如洪钟般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落下。

    “太子昨夜已召见某，亲口说，右金吾卫的弟兄们，断不能寒了心。”

    牛进达猛地抬头，眼里燃着希望，“将军，那俸禄.”

    陆仝从袖中抽出一卷宣纸：“太子知道你们憋了一肚子火，昨夜子时，东宫度支司的红印还盖在某的军报上。两日内，新俸必到。”

    王承业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自己的符牌：“将军莫不是拿咱们当三岁小儿？辽东兵的俸禄准时，咱们的却拖了十日，凭什么？”

    陆仝冷哼一声：“王郎将，你拿什么跟太子亲兵相比？”

    “太子没有动你官职，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若是不喜，尽管辞官离去，本将军绝不阻拦。”

    厅内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以王承业为首的几个中郎将，面面相觑。

    他们早前可是跟着晋王的。

    跟陆仝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只是这俸禄不放，他们也只能一同来讨个说法，毕竟下边的兄弟都指望着俸禄吃饭呢。

    这没钱粮下来，谁还跟着你混。

    王承业的喉结滚动，却不知怎么回话。

    其他几人也是沉默。

    这可是中郎将，中高级武官，正四品下的官职。

    品级对标中州刺史，但因直属中央禁军，实际地位更显重要。

    俸禄主要为三大块构成，年禄米为二百八十石，月俸两千四百文，授职田七百亩。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灰色收入了。

    尤其是现在，太子扩五十四中郎将，看似权力被划分，实际上每个中郎将负责一坊，掌坊内事务，实际权力更高了，或者说油水更多了。

    脑子进水了才会辞官，别说是普通百姓，哪怕是对于大多数世家来说，正四品下的官职，都算是天花板了。

    往上走，那可都是陛下亲信才能担任。

    晋王可是陛下嫡子，也就能领个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更何况陛下还有多么多庶子呢。

    而中郎将跟右金吾卫大将军，中间也就隔一个金吾卫将军。

    最主要的是，现在整个右金吾卫，就是太子说了算。

    陆仝这边上报过去，太子略有不爽，将他们革职，能找谁说理去？

    见差不多了，陆仝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太子那边吩咐了，不要让右金吾卫闹出乱子来。

    这些中郎将，一个个要么是积累功勋，要么是门荫继承。

    为当初大唐南征北战，流过血汗的。

    李承乾之所以不对右金吾卫进行裁剪，保留他们的官职，也是不想让大唐功臣寒心。

    至少是表明一个态度，哪怕是李承乾登基，也会记着当初给大唐立下功勋的旧臣们。

    毕竟太子跟陛下斗，那是皇家内部私事，不应该牵连到曾经的功臣身上。

    这样的态度，也能让许多将士安心。

    跟着陛下，太子若赢了，不会被清算。

    当年太子起兵造反，陛下也没有说去清算太子旧部。

    这都是表达同一个意思。

    这就是把皇家内部的斗争，控制在一个小的范围内，最终不管是陛下跟太子谁赢，大家还是大唐的兵，不准在问罪。

    对于李世民跟李承乾来说，往后治理天下，也是要这些精锐将士。

    “太子说了，此次俸禄一视同仁，旧部新卒皆加两成。但有一条.”

    陆仝目光如刀扫过王承业：“再敢私下议论‘厚此薄彼’者，某这把刀不认人！”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欢喜不已。

    每月加两层俸禄，这可就相当于四百八十文，看似不多，可日积月累下来，那可都是钱啊。

    王承业面色有些惨白，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就只能跟着太子走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呢。

    陆仝环视一圈众人，缓缓道：“太子教令，即日起，于万年县五十四坊同时开工建设金吾卫食堂。”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牛进达忍不住开口：“将军，这建设食堂可不是小事，砖石木料、工匠人手，一时半会儿哪能凑齐？更何况，建好还得采买食材、安排厨役，这中间耗费的钱粮.”

    陆仝抬手打断：“太子早有安排。”

    “东宫度支司已调拨专项钱财，工部也会抽调能工巧匠协助。三日内，各坊工地便会动工。”

    王雄不由道：“一坊将士上千，这得是多大的食堂，要千人就餐。”

    陆仝道：“每坊食堂自可供千人就食，每日卯、午、酉三时开饭，荤素搭配，管饱管够。不仅如此，太子还特意吩咐，要在食堂旁设马厩、草料棚，方便巡街归来的弟兄们照料马匹。”

    王承业皱眉道：“将军，非是我担忧，不知者食堂饭食，作价几何？”

    在他看来，这大概是太子的敛财手段。

    给大家涨俸禄两层，又从食堂这里赚回来，甚至更多。

    按照太子规矩，大概是所有金吾卫都得交这个钱。

    这等敛财的手段，他可太熟悉了，毕竟很多手下人，都是巧立名目收授钱财。

    陆仝看了一眼王承业，心头却感觉此刻王承业成了捧眼。

    没他这句话，大家还感受不到太子的恩德。

    但面上只是冷哼一声，说道：“太子说了，此为体恤金吾卫将士之辛劳，因此食堂饭菜，皆对金吾卫众将士免费供应。”

    “不仅日常三餐免费供应，每月朔望两日，还会额外加餐，有酒有肉！”

    “但有一条，不可浪费粮食，但凡肆意糟蹋粮食者，军法处置。”

    “每坊食堂由太子家令寺直管，菜色分三等，寻常士卒一荤一素，什长以上加炖盅，中郎将可自开小灶。”

    牛进达瞪圆了眼睛，粗粝的手掌狠狠揉了揉耳朵：“某没听错吧？免费？这、这哪有这样的好事！”

    陆仝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吃，那本将军可以上禀太子，特许你不入食堂就食。”

    牛进达连忙说道：“不可不可，刚才某说的是糊话，将军可千万不要跟太子说。”

    这番话，顿时让大家笑出声来，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陆仝在开玩笑。

    略微迟疑，牛进达问道：“不知者食堂里，有哪些吃食。”

    要知道现在右金吾卫可是有五万人，太子不仅承担俸禄，还给免费供应饭食，这能吃多好。

    牛进达这话，也不是给自己问的，毕竟中郎将可以自开小灶，肯定伙食不差，而是给下边的兄弟问的。

    陆仝笑着说道：“早间有胡饼、酪浆、酱菜。午时必定荤素皆有，白米饭管够。晚间也有热汤面、炊饼，绝不会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巡夜！”

    这番话顿时让气氛热烈起来。

    对于中郎将底层将士来说，伙食可是个大问题。

    这要是太子免费供应，对于他们来说，也更好带队伍。

    只是话虽如此，大家心里难免有几分担忧。

    太子大明宫可还有三万神武军，这就是要八万兵马。

    哪来的钱粮支撑，莫不是画饼充饥？

    只是这个时候，自然没人打破。

    “末将等定不负太子！”

    众中郎将齐声抱拳，声音响彻议事厅。

    这一瞬间，无论是原本的旧部，还是心中尚存疑虑之人，眼中都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毕竟在这世道，能吃上一口免费的饱饭，远比任何承诺都更能打动人心。

    而对于李承乾来说，养八万兵马，真不叫多大的事。

    搜刮了整个辽东贵族，钱财已经堆积成金山银山，更何况李承乾已经大力造海船，开设海上丝绸之路。

    八万兵马折合成钱财，每月不过几百万钱，这点钱财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吃太子的饭，还不给太子效忠？

    李承乾之所以要建设食堂，最为主要的，就是绕开军官层，让底层将士，真正的感受到他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