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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天雪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夜,鹰岩领的主人凯尔·里希特爵士也在煎熬中度过了整整三个夜晚。
科林殿下依然没有来到他的城堡。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他那用昂贵税收堆砌起来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一会儿停在窗边,烦躁地咒骂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雪,一会儿又跑到墙边,对着圣西斯的圣画像虔诚地划着十字,祈求神明保佑那位“科林殿下”的马车只是被困在了荒无人烟的风雪中,千万不要出事。
他当然不是真的担心科林亲王,而是担心自己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能与圣城大人物攀上关系的宝贵机会。
“也许那位殿下只是改变主意,绕道去别处了,”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从壁炉旁传来,他的夫人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热茶,“凯尔,你的那些好酒可以留到明年冬天再喝了。”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更让里希特爵士怒火中烧,但他还没来得及呵斥,一名仆人便连滚带爬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大人!大人!”
里希特爵士心中一紧,急忙问道:“亲王殿下有消息了?!”
“不……不是,”仆人喘着粗气,犹豫着说道,“是……是关于前几天庞贝村亡灵袭击事件的后续。村里人都在说,前几天去处理亡灵麻烦的那队冒险者里,有一个领头的好像就叫‘科林’!一名外出巡视的哨兵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回来——”
“科林?!你确定?!”
里希特爵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位尊贵的殿下不知是发什么神经,居然在旅途中扮成了冒险者。
而自己,非但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还让这位尊贵的殿下去对付自己领地上的亡灵!
“圣西斯在上……请原谅我,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瞬间,懊悔的情绪将里希特爵士淹没,他恨不得跪在神像前为自己的怠慢而忏悔。
不过——
一切还不晚!
里希特爵士猛然想到,那位殿下此时此刻应该还在自己的领地上,换而言之他还是有机会尽地主之谊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去弥补自己的滔天过失!
“备马!”里希特爵士疯狂地大喊起来,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快!把我最好的战马牵出来!召集所有的护卫!快!!”
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在夫人刻薄的白眼中冲出书房,整个鹰岩堡都因他的一声令下而陷入了一片手忙脚乱的喧嚣之中,以至于一些没听清楚命令的新兵还以为是亡灵杀过来了。
另一边,晨曦的微光刚刚越过庞贝村的犁耙,这座贫穷的村庄才刚刚从亡灵的恐惧中恢复些许宁静。
清晨的阳光融化了积雪,村民们扛着工具,正忙着修补之前被亡灵撞毁的栅栏。
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一丝淡淡的祥和。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盔甲的碰撞声所打破。
里希特爵士率领着他的麾下,杀气腾腾地开进了村子,连成一片的旌旗之下约莫两百来号人。
村民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茫然无措地站在道路旁边,生怕这位老爷又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这阵仗显然不像是来保护他们的。
里希特爵士没有理会那些畏畏缩缩的村民,他骑着高大的战马,径直来到了村里的磨坊前,居高临下地找到了正在指挥众人修补水车的磨坊主。
“你!”他用鞭子指着磨坊主,气势汹汹地问道,“我问你!前几天是不是有一位名叫‘科林’的先生来过这里?!”
磨坊主被他这阵仗吓得两腿发软,连忙点头,将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是……是的,大人!我,我看到了科林先生和他的同伴,正是他们杀死了那个女巫,救了我的儿子……”
“我不管他杀了谁!”里希特粗暴地打断了他,急切地问道,“那位殿下人呢?他现在在哪?!”
殿下?!
直到此刻,磨坊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接着脸色微微发白。
莫非——
那位科林先生就是传闻中的亲王?!
那位殿下的名字并不叫什么克兰克尔,而是叫科林!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亲王殿下面前说过的话,这位中年男人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指了个方向:“他……他们前些日子一早,好像是朝着旅行者营地那边去了……”
“前些日子?!旅行者营地?!”
听到这句话,里希特爵士顿时眼前一黑,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几乎要栽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席卷了他,随后涌上他心头的是莫大的耻辱!
“圣西斯在上!”他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嚎,“我……我竟然让尊贵的殿下,屈尊住在了那种下贱的地方!”
他感到自己的脸面乃至家族的荣誉,全都被狠狠地踩在了泥地里。
他不再理会早已吓傻的村民,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对着他那群不知所措的护卫怒吼着下令。
“全速前进!”
“去旅行者营地!”
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上路,这次目标是十数公里外的旅行者营地。
然而,这位尊贵的里希特爵士似乎不管做什么都永远慢个半拍。
祸乱一方的亡灵死了,他的大军终于杀到了亡灵侵扰的庞贝村。而现在,科林殿下已经走远了,他的旗帜又推到了旅行者营地的大门外。
带着自己的麾下,这位尊敬的骑士大人如同一阵旋风冲进了旅行者营地,却一头扎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这里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由于学邦的考试已经开始,营地里绝大部分求学者都已前往边境之外的雪原。
这座营地里只剩下一些被主人遗弃的破烂帐篷,在寒风中无助地飘荡,卷起地上的碎雪与灰尘。
怎么也找不到科林殿下那辆华丽的马车,里希特爵士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越烧越旺,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眼睛鼓的像青蛙。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瞧见了营地的角落,挤着一群无所事事的人。
准确的说,是一群女人。
她们的身上披着方便解开的羊皮大袄,脸上抹着厚厚的劣质妆容,在纯洁的雪地上显得格外扎眼,就像落在圣西斯神像上的灰尘。
里希特爵士皱起眉头,用手中的鞭子指着那些鬼鬼祟祟的女人,用一种极度厌恶的语气问自己的手下。
“那些画得像鬼一样的家伙是干什么的?”
几个仆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那些女人是做什么的,但在领主大人暴怒的边缘,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一个年纪尚小的仆人,禁不住爵士那杀人般的目光,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小声说道:“大人……可能……可能是妓女……”
“妓女?!”
这个词如同火星点燃了炸药桶。
里希特勃然大怒:“圣西斯在上!这些道德败坏、该下地狱的家伙,怎么敢出现在我的领地上!”
一想到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污染了科林殿下那双尊贵的眼睛,丢了里希特家族乃至北境公爵布莱克伍德大人的脸,他就恨不得将这些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家伙吊死在绞架上。
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出一个响亮的鞭花,用神圣而不容置疑的威严咆哮道。
“给我把她们抓起来!通通扔到地牢!”
“我要亲自审问她们!!!”
里希特爵士的怒吼在空旷的营地上回荡。
这位在面对真正的亡灵时一声不吭的骑士老爷,忽然重振了骑士的雄风,又想起来圣西斯在天上看着了。
他的护卫们如狼似虎地扑向了那些发出阵阵尖叫、惊慌失措的女人,将她们捆起来扔上了马背。
片刻之后,这支得胜的队伍押解着战利品,唱着胜利的歌儿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城堡。
站在城堡中的仆人们看见扬眉吐气的里希特老爷纷纷松了口气。
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位匆忙离开的骑士到底去干什么了,还以为他带着军队出发是去惩戒骚扰庞贝村的亡灵。
只是……
到底哪位是“绿牙”赫卡杰林?
看着马背上的妖魔鬼怪们,他们一时间也傻眼地分不清。
总是慢半拍的里希特爵士,总是那么的雷厉风行。
他将缰绳扔到了管家手里,还没来得及交代一句,便一刻也不停地奔赴了下一个战场——直面夫人的尖叫和咆哮。
“够了!凯尔!我忍你很久了!你和科林过去吧,我要回我的父亲那儿住几天,等你闹够了记得给我写信!”
“不!夫人!你,你听我说!”出门前还挺直腰杆的里希特见夫人真的发了火,顿时慌了神,膝盖一软,就像中了一箭。
他可不敢真让自己夫人回娘家!
倒不是害怕老丈人,而是这要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在领主的宴会上见人?!
就这样,忙着给后院灭火的里希特爵士,转头就把那些披着羊皮的魔鬼们给忘干净了。
圣西斯在上,多亏了忙碌的里希特爵士。
今天的鹰岩领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而圣光也一如既往地照耀着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可喜可贺。
……
可喜可贺,学邦的效率高得惊人。
仅仅一天时间,数万份笔试答卷便已批改完毕,帝国的学子们不用在风雪之中继续忍受法爷们的服从性测试了。
次日午后,那座代表着绝对权威的黑色石碑,在万众瞩目之下再次焕发了萤火一样的光芒。
不过这一次,那石碑表面浮现的不再是考题,而是一长串密密麻麻、代表着“通过”的考生编号。
笔试通过的名单出来了!
整个雪原瞬间被引爆!
数万名考生齐刷刷望向石碑,屏息凝神,在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中疯狂寻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每当有人在上面找到自己的编号,人群中便会爆发出狂喜的欢呼,乃至于喜极而涕。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反复确认无果后,发出一声声失落的叹息,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千家欢喜,万家愁。
虽然通过笔试并不意味着进入了学邦,但至少是拿到一张通往康庄大道的门票了!
“我……我通过了!”伊拉拉指着石碑上的一行小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七十分!我通过了!”
“我也在上面!六十五!”菲尼克激动地和她击掌,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巴雷特。
“嘿嘿,我也在……六十分!”巴雷特憨厚地笑着,两人由衷地替这位铁匠的孩子感到高兴。
欣喜若狂过后,他们立刻开始在名单上寻找那位“科林先生”的编号,然而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都遍寻无果。
“会不会是把科林先生的名字漏了?”伊拉拉小声问道,脸上写满了不解。
菲尼克和巴雷特面面相觑,脸上的喜色也纷纷被浓稠的担忧所取代。
科林先生居然会落榜?
这怎么可能!
他们能接受自己实力不济,在笔试中落选,却接受不了尊敬的科林先生居然没有考上。
很快,他们找到了正坐在马车里悠闲看书的罗炎,忧心忡忡地将这一情况告知了他。
“噗——噗噗噗!”
正在打盹儿的塔芙没忍住笑出了声,至于罗炎则是略微惊讶,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哦?那我倒有点儿好奇了。”
说罢,他下了马车,告诉莎拉一会儿自己要吃面,而且要加三个蛋,随后扔下脸色狂变的塔芙去了附近的营地。
出于担心,菲尼克等人也匆匆跟了上去。
营地中挤满了人,其中一多半人都是来问分数的。
还有一些人接受不了自己菜的事实,大声嚷嚷着要看试卷,但无一例外的都被轰走了。
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这些有编制的学徒们,就有那个义务帮他们忙。
当罗炎找到负责处理作废试卷的魔法学徒,这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年正不耐烦地将一份份作废的卷轴扔进一个巨大的回收箱里。
他接过罗炎递来的木牌,用一种近乎轻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在名册上找到了对应的名字,冷淡地宣布。
“科林,零分。”
似乎觉得不够讽刺,他又冷冷揶揄了一句。
“那么简单的题目一个也没对,真是难为你了,我建议你还是回家种南瓜去。”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菲尼克三人震惊得无以复加,以至于那学徒走远都没回过神来。
零分?
怎么可能!?
伊拉拉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科林先生那依旧平静的侧脸,试图用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来安慰他。
“科林先生,您别灰心!会不会是……您的答案恰好和别人不谋而合?规则上说这种情况是会作废,以您的才学,这……这完全有可能!”
面对伊拉拉善意的安慰,罗炎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或许吧。”
他那平静的反应,让菲尼克三人感到了惊讶。
他们本以为科林先生会愤怒,会沮丧,或是据理力争,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淡然,仿佛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像松树上偶然落下的碎雪。
罗炎确实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评价,不过他对“零分”这个结果本身还是有些好奇的。
离开了菲尼克一行,他独自一人走在喧闹的营地边缘,同时心中快速地分析着。
理论的差异?
不太可能。
就算地狱和帝国的魔法理论在细节上存在差异,但底层逻辑都是相通的。
以他对魔法的理解,就算那些主观题的答案与学邦的标准答案有所出入,也绝不至于一分没有。
答案雷同?
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这小小的雪原上,真的有另一个人写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答案,那这家伙绝对是旷世奇才。
尊敬的罗炎议员甚至会亲自为他写信,将这位人才推荐给大名鼎鼎的莉莉丝教授,直接输送到自己的母校——魔王学院去深造。
就在他沉思之时,忽然听到两个同样落榜的考生,正垂头丧气地从他身边走过。
其中一人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真是不可理喻!那好歹是我用心写的东西,他们凭什么就这么销毁了!”
“就是!这些学徒也太欺负人了!”
“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有多了不起的魔法师呢!”
抱怨的声音从雪地上走远,而恰巧听见的罗炎却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销毁?
在他看来,这反倒是个机会。
……
午后,罗炎回到了他的马车旁。
喧闹的雪原在此刻已然显得有些萧瑟,大部分落榜的考生已经收拾行囊,踏上了归途。
空气中弥漫着梦想破碎后的沉寂。
而那些通过笔试的考生,在度过了最初的兴奋期之后,也开始为接下来的面试忐忑不安。
莎拉正抱着塔芙专注地“催蛋”,而后者则涨红了一张龙脸,嘴巴微微颤动,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用力。
看到罗炎回来,莎拉惭愧的说道。
“殿下……塔芙努力过了,但只下出来一颗,请您再耐心地等待一会儿……”
塔芙:“%@¥%!!”
“好了,莎拉,咱们先不管蛋的事情了,我有任务交给你。”
无视了某个骂骂咧咧说着外星语的小鬼,罗炎将目光投向莎拉,言简意赅地继续说道。
“学邦打算销毁试卷,你去‘焚烧点’找到我的卷子,把它带回来给我。记得做的干净点,别留下痕迹,更别让人发现。”
“是,殿下。”
莎拉眼神一凌,身影一晃,便融入了马车的阴影之中,从这片雪原上隐去了声息。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塔芙揉着被揪红了的尾巴,龇牙咧嘴地瞪了自己的主人一眼。
“我,我不就是笑了一声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这个腹黑的家伙!
罗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笑?记仇?你在说什么?”
塔芙:“%¥#@!”
……
黄昏降临,残阳如血,将皑皑白雪染上了一层凄美的绯红。
学邦临时行政营地的一角,一顶被严密看守的巨大帐篷内,几位学徒正面无表情地将一箱箱作废的考卷,分门别类地堆放在熔炉旁,等待着最后的销毁指令。
“说真的,反正都是些垃圾,有必要给它们分类再烧毁吗?”一名学徒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宝贵的冥想时间,而且还是为了一群根本不值得的菜鸟。
虽然他旁边的学徒也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还是故作高深的批评了这个不懂事的晚辈一句。
“你懂个什么,这叫仪式感!”
“好吧,这该死的仪式感……”
臭显摆什么?
那年轻的学徒嘟囔了一句,转身去搬运另一箱卷宗。
也就在这时,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黑影,如同暮色本身,悄然滑入了帐篷的视野盲区。
那轻盈如猫咪的影子,在一只写着“编号1000~1050”的木箱前短暂停留,随即箱中最顶上的一份卷轴消失于无形。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带起一缕轻风。
约莫一刻钟后,莎拉已经回到了马车内,单膝跪地,将那份关系着主人“颜面”的卷轴恭敬地呈了上来。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在他们销毁之前将卷轴带了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她离开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两个学徒抬着那只箱子,将卷轴倒进了一座燃烧着的火坑。
罗炎随手接过卷轴,缓缓展开。
而当他看到写在卷轴上的第一行字时,稀松平常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那确实是他的“编号”毋庸置疑,和他储物戒指里的那只木牌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然而卷轴里的内容却并非他所写,甚至压根儿答非所问——完全就是一首不押韵的打油诗。
“啊,知识的囚笼,锁不住我向往自由的灵魂——
我的心是荒野的饿狼,在星空下嚎叫,愚蠢的凡人,你们怎知艺术的血泪与崇高?”
负责改卷的助教或者学徒没当场把这捣乱的试卷给撕了,都算是有个好脾气了。
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
“这,这是被掉包?!”悠悠震惊地浮现出了身形,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张陌生的卷轴。
它是亲眼看着罗炎答题的!
他的卷轴上写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
“很显然,这不是我的卷子。”看着脸上露出惊讶表情的莎拉,罗炎的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也不知是哪位仁兄,这次竟是昏了头,做局做到“罗克赛·科林殿下”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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