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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旧日老友已连斩多位大仙,已名震神州中华,可再次来见她时,窦耕烟依旧带着几分炫耀与得意的心理。
——神通厉害又如何?神通不等于道行,我可是结成了金丹呢!还不夸一夸,羡慕一下?
结果小伙伴仿佛一个大前辈,发出老气横秋的感评。
说她“速成”,听着就不是好词。
看她这言辞与表情,仿佛她真就是个替师父应劫的炮灰弟子。
嗯,都已经成仙了,窦耕烟肯定了解师父用徒弟应劫的“上古传统”。
“你说‘速成’是何意?速成难道不好,哪位炼气士不希望迅速成仙?
两年前,我已结成不朽金丹,你两年前在干啥?”
窦耕烟舒展开的柳眉,又皱成高高的倒“V”。
“两年前今年算不算一年?”小羽问道。
“今年才几天,怎么能算?我是两年前初冬,观大日入海,心有所感,终于成道。”窦耕烟道。
“唔,你成仙的时候,我正在蓟河水府,为我的妖儿妖孙们,创造‘地仙级妖仙法’。”小羽想了想,说道。
窦耕烟心里越发憋闷,“你四处拷问仙法的名声,如今谁不晓得?还自创地仙法,你见过地仙法吗?”
她真不是无知到连斩杀黄安大仙的人也瞧不起。
相反,她正规“985大学”毕业,对仙道常识的了解,远超大泽龙宫事件前的小羽。
大泽龙宫事件中,从丹华夫人那拷问了“几十车”仙法秘录,小羽才勉强“野鸡大学”毕业。
见识依旧不如窦耕烟。
来到咸阳,掌握了大秦藏守室后,小羽对三界秘辛的了解,一下子超越了很多普通天仙。
窦耕烟的话小羽确定她就是个刚出校门的“青瓜”,只是窦耕烟的师门“南海珞珈山剑宗”,似乎跟观音大士有点关系,不晓得底蕴有多深厚。
至少窦耕烟十分熟悉泄天道的规则。
拷问地仙法,一定会惊动创造仙法的大能。
小羽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可懂地煞变化之法?”
窦耕烟道:“当然。”
“你能变什么?”小羽又问。
“什么都能变。”窦耕烟道。
“那你变成我,让我瞧一瞧。”小羽道。
窦耕烟不明其意,却还是站起身,默运仙诀。
仙光一闪,她已经成为另一个羽凤仙。
仿若照镜子,帷妙唯俏,以假乱真。
小羽微微颔首,道:“你的地仙法很高明,基本功也够扎实。”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拿出你的本事来!”窦耕烟喝道。
小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下,无声无息变成了南海神尼。
别说容貌了,气质、气息、气势、内功.
窦耕烟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又看,恁是找不到一丁点破绽。
“这怎么可能?”她失声叫道。
小羽心中得意:换成别人,还唬不到你,可你师父的灭杀之法,早更新了几十个大版本。南海神尼的神通、剑术和内功(根本法),被我研究透了!
“我创造的妖仙法《水妖四十九变》,不仅能变化形貌神韵,还能掌握部分变化之物的神通。你说说看,这种秘法算不算地仙法?”
窦耕烟面色阴晴不定。
好一会儿,她又舒展眉头,笑道:“好险被你骗了。
你的地煞变化之术,应该是从蓟河水府得到的吧?
似乎是某位阐教仙人的大法。
能有这种效果,理所当然。
可地煞变化之法,不是根本法,不等于地仙法。”
小羽道:“你连我从蓟河水府得到了什么,都有所了解。
那你肯定知道我有一神通,名为‘神龙变’。”
窦耕烟仔细回想片刻,才不确定道:“你好像能变化成龙.你来到神州后,很少变为龙形对敌。”
小羽叹道:“连我的‘龙神变’都不了解,你大概也没听说过《黑龙剑诀》、《黑鱼化龙诀》了?
我自创的《化龙诀》,能让水妖修炼成真龙,还掌握《水妖四十九变》。
你说,这够不够格成为地仙法?”
“你把化龙诀给我瞧瞧。”
窦耕烟脱口而出,说出来后,又十分懊恼,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她正要挽回一二,对面的小羽已经将灵玉抛了过去。
窦耕烟愣了愣,神色复杂道:“你真把仙法给我看?”
小羽翻了个白眼,“你如今成仙了,反而不如当年的凡人小姑娘爽利。”
窦耕烟怅然道:“当年功法是我家的,我能做主。
如今一身道法,都属于师门,一切都不一样了。”
“规矩我懂。我如今富甲天下,不知掌握了多少门真仙法。不会为了一门真仙法,让你破戒。”小羽道。
窦耕烟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下来,快速将化龙诀看了一遍。
良久,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你果然很有天赋。这算一部真仙法,却不是地仙法。
并非结成金丹,就是天仙或地仙。”
“我没说化龙江是地仙法,我说它是‘地仙级妖仙法’。”小羽道。
“地仙级”窦耕烟表情有点扭曲,“这是你生造的词,完全野路子,玄门中压根没这种说法。
天仙合道,地仙弘法,皆为至道。
天仙法的终途在天,地仙法的终途在地。
你看看你的化龙江,和‘大地’有什么关联?”
小羽眼神闪烁,嘟哝道:“我都说‘地仙级’了,我其实对地仙没兴趣,目前正在创造天仙法。”
她的确是野路子。
创造地仙法,完全就是凭感觉乱搞。
诚如窦耕烟所说:她觉得结出金丹非死丹,又不够格称为“还丹”(还能二次蜕变),便算是地仙法。
其实她并不很懂真正的地仙大道。
“越发夹脑风了,天仙法岂是‘人’,能创造出来的?”
窦耕烟连连摇头,“只有掌握大道的大罗,才能以自身的‘大罗道’为根基,创造出适配自身大罗道的天仙法。”
“你懂得不少嘛,为何不修天仙法?”小羽问道。
窦耕烟瞥了她一眼,傲然冷笑道:“你以为我接触不到天仙法?
结丹前的七八年,我一直在修炼天仙法。
但凡我有仙骨、有大福气,这会儿你面对的就是一位尊贵的天仙啦。
天仙道走不通,我才自降一等,转走地仙之道。”
其实天仙法只在圈子外极为罕见几乎见不到。
但在神州三清教派圈子内,只要资格够,比较容易接触到天仙法。
即便自家门派没有,也能找仙界前辈,甚至请道祖赐法。
比如青松道童,他修炼的《五行遁法》,来自天庭张天师,就是最普通的天仙法。
结果青松修炼了几百年,连个“真仙道果”都没混到。
小羽问道:“在你们南海剑宗,如你这般,十年成仙的仙人多不多?”
事关门派秘辛,窦耕烟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南海剑宗规模并不大,我还有两个师姐,分别在五百年前、两百年前回人间嫁人,如今大概已作古。
反正没成仙,早晚寿元耗尽。
我师父这一脉,只剩下她和我两个。
师叔伯倒是有七八个,他们也有弟子。
但大家平日里都不住在一起,十年来,拢共也没见过几回。”
似她这样的,在当今盘古世界才算常例。
收徒在于一个“缘”字。
而不是像招聘会一样,公开摆台子选拔弟子,还不分良莠,广收弟子,把门派弄得声势浩大。
若在上古时代,截教还兴旺发达时,倒是经常这样搞。
有教无类,截一线天机。
如今盘古世界,纵然有神霄道那等仙人数量庞大的大派,也是通过几十万年时间慢慢累积,并非大开方便之门,随便招收大量弟子。
不要脸的师父,会拿弟子应劫。可弟子犯了事儿,同样会连累师父。
甚至徒弟坑死师父的比例,比师父用弟子应劫的更高。
“难怪了。”小羽叹道。
“难怪什么?”
窦耕烟感觉她又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不由心中戒备,眼神也锐利起来。
她越这样,小羽笑得越开心,“难怪你都没发现自己是个青瓜蛋子,还以为速成地仙很厉害。其实你很傻,很天真。”
时隔十年,窦耕烟再次找回当年那种很想狂叫、跟她扭打的抓狂感觉。
当年她不会武功,被她狠狠欺负,现在.
她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你还不服气?”小羽嘿嘿笑道:“除了剑术,你还会什么?”
“有剑术,已经够了。”窦耕烟挺直腰杆,自信道。
小羽摇头道:“我若只靠剑术,这会儿尸体都烂成一堆白骨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窦耕烟有些不耐烦了。
小羽语气复杂道:“出来混江湖,首先要掌握的技能,不是剑法,不是神通,而是‘识天数’!
我为何在太师府等你?
今天上午,下朝后,我路过仙客居,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到有机会故人重逢。
我才让胖磨勒走大道,让所有人看到我回到太师府。
那时候你大概还没产生今晚来太师府见我的念头。
但你一定在纠结,要不要来找我。
你心中一动念,我就有感觉。
然后我创造机会,帮你下定了决心,还选定了见面的地点。
明白了?傻瓜,你被我算计了。”
窦耕烟呆了呆。
小羽继续道:“我对你无恶意,可遇到有恶意的仙人怎么办?
天地大劫本身并非一场棋局。
可有人要借机下大棋。
有人下大棋,便有人要被当成棋子。
你就是个鲁莽闯入棋盘的愣头青,每一步都走在冰面上,却不自知。”
窦耕烟回过神,皱眉想了想,道:“我的确没专门研究天机术。
唉,十年时间太短,要学的东西又太多。
不过,身为仙人,简单的先天八卦、观星看相、心血来潮,我自然而然就会。”
“你是在庙前给人解签测字的相士?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级别,你心里就没点数?”小羽道。
窦耕烟抿了抿唇,神色倔强道:“你经验比我丰富,可你的经验肯定不是独一无二。
我之前没考虑到的事,早已有人考虑到。
我虽不擅长天机术,可我的同伴却比你厉害十倍。”
小羽笑了,“天机术比我厉害十倍.你不认识大牙和黄安?这两个死鬼,最擅长先天八卦。”
窦耕烟闻言,心中沮丧一扫而空,腰杆挺得更直,神色更自信,脸上也恢复笑意,“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神州的水,深着呢!
你自以为把持得住,其实你已踏入漩涡而不自知。”
小羽有些无语。
“我真心劝你和你师父一句,学习西蜀的万年老地仙玄隐,像个乌龟似的。
在凡人世界,都天天缩着头.当年有点瞧不起他,现在我越来越佩服他。
他是真明白深浅好歹,又了解自身情况,明知不可为便不为。”
“我和我师父要干什么,你知道?”窦耕烟不服气道。
小羽道:“你师父跟蓬莱岛的玉竹真人、海外散修青莲居士等,组成‘海外八仙’.唉,又是‘八仙’,听着就不吉利。
你们打算来神州扶龙庭,还看中了‘潜龙’景驹,对不对?”
窦耕烟骇然色变,惊悚叫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羽心里得意:不小心听到的消息,让我成功装到了。
她要把窦耕烟唬住,不能说实话,故意无所谓地一摆手,道:“暴秦司马令遍布天下,或许细节调查不到,可如你们这般,一群仙人聚在一起,公开商量反秦,怎会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窦耕烟真的被吓到了,“暴秦的司马令系统,不是濒临瘫痪吗?
很多郡的司马都尉或被收买,或被要挟.
你一定不是从司马令那听到的消息!他们压根接触不到仙人的隐秘。”
她终究是仙人,也只被唬了一下,很快就恢复理智。
小羽摆手道:“你别管我如何得到的消息,至少你该明白了,大秦真想调查你们,轻而易举。”
窦耕烟绷着脸,漠然道:“即便知道又如何?天下大势,浩浩汤汤,暴秦阻挡得了吗?”
小羽叹道:“你咋就不明白我的好意呢!
谁都知道大秦将亡,可并非谁都能在其中捞到好处。
大秦失天命,新朝当立。
多简单一句话。
可想要将它兑现成为现实,需要无数人的尸骨,凡人的尸骨,炼气士的尸骨。
旧朝与新朝之间,将以尸骨与鲜血铺路,唯有聪明与大气运者,才能活到最后,才能享受胜利的甘美。
很显然,我先前已向你证明,你和你师父,都是菜鸡!
你们压根没能力蹚浑水。
回南海去吧!关闭洞府,断绝交际,静诵黄庭,至少能保住一条小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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