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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蝙蝠侠只有铁石心肠?
这小子骨子里的温柔和担当,从未被哥谭的淤泥完全掩埋。
只是藏得太深,深得连他自己都常常遗忘。
彼得深吸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目光穿透缭绕的烟雾,落在布鲁斯脸上,“万圣节快乐,布鲁斯。”
布鲁斯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彼得的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到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抬起头,迎向彼得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有瞬间的波动。
布鲁斯张了张嘴,似乎想回应一句同样简单的祝福,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堵住了。
“教父……”
布鲁斯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
他想说什么,但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恰到好处地推门而入。
他端着一个精致的银托盘,上面放着三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香甜气息的热可可。
随后他将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动作优雅无声。
“热可可,希望能驱散一些寒意,小淑女们。”
阿尔弗雷德声音温和的向瑟蕾莎和莫德雷德说道。
莫德雷德欢呼一声,立刻放下布鲁斯送给她的礼物,转头去喝热可可了。
瑟蕾莎也礼貌地道谢。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吹着上面的热气。
布鲁斯的目光从女孩们身上收回,重新落在彼得脸上。
书房里只剩下壁炉的噼啪声,和女孩们啜饮热可可的细微声响。
布鲁斯的目光越过彼得,落在了书房墙上一幅并不起眼的旧照片上。
那是幼年的他,穿着小小的海盗服,被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一左一右地拥在中间。
父亲托马斯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母亲玛莎则温柔地笑着,轻轻整理着小布鲁斯歪掉的三角帽。
“以前……”
布鲁斯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遥远而珍稀的怀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彼得倾诉,“万圣节,庄园的门总是敞开的,母亲会把我打扮成吸血鬼。”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
“他们总是一起,牵着我的手,站在门口,把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糖果,分给每一个来敲门的孩子……父亲会故意用夸张的腔调吓唬人,母亲就在旁边温柔地笑,悄悄给胆小的孩子多塞一把糖……”
布鲁斯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从照片上移开,重新落回彼得脸上,那抹怀念的微笑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孤独。
“那时候,大厅里全是孩子的笑声,糖果纸被踩得沙沙响,空气里都是焦糖苹果和巧克力棒的甜香,热闹得不像哥谭。”
彼得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注视着布鲁斯,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布鲁斯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思念,那份对早已破碎的,家庭温暖的深切渴望。
这份渴望,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隐藏在他坚硬的外壳之下。
而此刻,在这冷清的万圣夜,在意外闯入的瑟蕾莎和莫德雷德面前,在自己身边,布鲁斯的这道伤口似乎被轻轻触碰,流露出了罕见的柔软。
“后来……”
布鲁斯的声音更低了下去,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空荡荡的银盘,又看向捧着热可可、满足地小口啜饮的瑟蕾莎和莫德雷德。
“这里就只剩下了……寂静。”
彼得听着布鲁斯的话,微微怔了片儿。
随后他向前走了半步伸出手。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一下布鲁斯的肩膀。
彼得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暖意:“有时候,布鲁斯.”
彼得看了一眼正叽叽喳喳讨论哪个礼物更酷的两个女儿,“正是我们拥有的这些伤痕造就了我们自己,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布鲁斯,“你父亲……托马斯,他要是看到今晚,看到你这样子……他会为你骄傲的,你母亲,玛莎也会。”
布鲁斯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
那句“他会为你骄傲的”,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个被深锁的闸门。
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酸涩地刺激着眼眶。
他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饰着那瞬间几乎失控的情绪波动。
布鲁斯用力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
当他再次抬起眼时,眼睛里的波澜已经平复,恢复了惯常的深邃和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仿佛有某种坚硬的东西被悄然焐热。
布鲁斯看着彼得,表情复杂的向他道谢:“谢谢,教父,还有,万圣节快乐。”
彼得收回了手,拍了拍布鲁斯的胳膊:“行了,小子,节日就要快乐些,热可可要凉了。”
布鲁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终于牵起了一个带着释然和温暖的弧度。
他走向茶几,嘴角带着笑容的和瑟蕾莎,以及莫德雷德交谈起来。
哥谭的寒冷似乎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韦恩庄园这个漫长而冷清的万圣夜,终于被一种迟来的温暖填满。
阿尔弗雷德走到彼得身边,看了一眼和两个萝莉交谈的嘴角带着笑容的布鲁斯,欣慰的对彼得说道:“这是少爷失去父母之后,我见过的他最开心的万圣节了,谢谢,帕德里克老爷,你给了少爷一个难忘的万圣节。”
彼得朝着管家笑笑,“我也是,这也是最令我难忘的一个万圣节。”
站在窗口,彼得的视线越过黑夜,向着万圣节笼罩的哥谭黑夜看去。
今晚,还真是一个漫长的万圣节啊!
下半夜。
万圣节即将落幕之时,肯特农场。
刚刚在教父家参加完万圣节的克拉克,回到家中休息。
今晚这个漫长的万圣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心潮也有些难以平复。
躺在床上,一直到后半夜,克拉克才迷迷糊糊的进入睡梦中.
刚刚入梦,一副不一样的梦境画卷,便在他眼前展开了。
堪萨斯州的夏夜,空气粘稠得如同浸透了蜜糖。
一辆饱经风霜,但被主人擦拭得锃亮的福特皮卡,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斯莫维尔高中的公路上。
车灯划开沉沉的暮色,仿佛一枚倔强的萤火虫,驶向一场标志着青春落幕的盛大仪式。
克拉克坐在后排。
他穿着剪裁略显僵硬的黑色礼服,领结被母亲玛莎精心调整过。
但现在克拉克却感觉这玩意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克拉克宽阔的肩膀微微内收,试图在有限的空间里将自己缩得更小,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的田野和篱笆,此刻也无法抚平他内心深处的局促。
今晚是学校毕业舞会。
一个对斯莫维尔大多数少年少女来说,充满荷尔蒙、霓虹灯光和放肆欢笑的夜晚。
但对克拉克而言,精心布置的体育馆,震耳欲聋的音乐,旋转的彩灯下拥挤的人群,都像是一个巨大而陌生的异度空间。
他感觉自己在舞会里,格格不入,笨拙而沉重。
他听得见远处体育馆隐约传来的低音炮轰鸣,想象着里面汗水和香水混合的气味,还有那些他永远无法真正融入的、属于“普通人”的喧嚣。
一种熟悉的孤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车内是另一个世界。
温暖,安全,充满了克拉克熟悉且依赖的气息。
父亲乔纳森·肯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他透过后视镜,清晰地捕捉到了儿子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紧张和落寞。
乔纳森决定和儿子聊聊。
“嘿,克拉克。”
乔纳森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别让那些灯光和吵闹迷惑了你,记住你是谁。”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通过后视镜与儿子对视,“我见过你如何安抚受惊的牛犊,如何在暴风雨来临前帮邻居加固谷仓顶棚,如何默默扶起路边倒下的邮筒……你比任何人都懂得责任和善良的重量,这比舞会珍贵得多。”
克拉克抬起头,对上父亲镜中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自豪。
“你母亲和我,”乔纳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你教父,我们看着你长大,我们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那不是怯懦,克拉克,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应该怎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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