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二虎相争

    从那闹腾的年会回家后，张远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就在家老实待着，得空去小院子找袁先生聊聊天，探望一下。

    没事就在家休息，喝喝茶，也终于有功夫把刚拿到的《十月围城》，以及桦宜这边的《风声》剧本仔细看一看。

    仔细研究作品也是一位演员的基本功。

    他看着剧本，也觉得有趣。

    前些年他演的片子，多是古装。

    这些年却都成了晚清到建国前这段时间的题材和内容。

    影视圈的流行趋势正在发生变化。

    其实稍加研究就会发现，大陆正在经历的影视变化曲线，当年香江也经历过。

    从最早的古装片，功夫片，到后来的近代内容作品。

    放到香江，就是拍摄港英政府早期内容，包括雷洛传之类的名作。

    再往后就是各类喜剧与合家欢作品大爆发，抢占头部市场。

    然后……便开始走下坡路。

    这是香江。

    好在大陆后来还多了动画和科幻这两条出路，但也很难。

    路都相近，关键得看你怎么走。

    每个时代都会有一批人喊着“大环境不好”，或者骂观众。

    可无论是盗版碟，电子游戏，还是短视频，都不是影视行大环境不好的主要原因。

    为啥不好，你们这帮坐在台上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人心里没点数。

    连鸡蛋几块钱一盒，大米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拍出来那玩意观众能爱看就有鬼了。

    所以他明白，跟着桦宜这种模式走下去是不行的。

    尤其王家哥俩在上市成功开启了“大撒币”模式，一通乱投资。

    反正钱来的容易，学人家几亿几亿的往一些新兴互联网公司投。

    可你不是人家这圈子的，真正优质的创业者和公司，他俩根本接触不到。

    “搞好外围投资，与影视行互补。”

    这是张远打算走的路。

    单靠制作拍片，然后卖票房赚钱。

    最后你就会发现，还是和洗米华一块用电影洗米来钱更快。

    然后就被天雷轰了……

    电影只能作为PLAY中的一环，甚至可以是重要的一环，但不能是全部。

    再有几周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忙。

    程好顺利从中戏研究生毕业。

    接下来就开她是打算继续深造，还是留校谋职走行政，还是继续跑一线的同时慢慢转幕后。

    路很多，看你自己想要什么。

    舒唱帮忙跑各地帮自己查账去了。

    就看她能帮自己收上多少钱来。

    想约谦哥吃饭，可年前他也和郭老师去各地巡演，商演场次拉满。

    估计就年前这一波，谦哥就能挣回去小几百个演出费。

    能够宠物乐园的初期资金。

    没人喝酒，又没人“侍寝”，他只好孤伶伶的一人在家修心。

    之前从卢静珊哪儿薅了点冥想的属性来，他试了试，还挺好用。

    能帮助放松大脑，身心。

    再加上拳脚练习，有种内外兼修的感觉。

    获得了难得的身心平和感。

    连烟和酒都少了大半，再戒色的话，他就可以去庙里了。

    不过很快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便将他拉回了现实。

    《游龙戏凤》正是下档，最终票房1.2亿，相当不错。

    挂在两岸影业名下，公司连制作带发行，最终能捞个四千多小五千万到账。

    张远立即给姜纹去了电话，说《让子弹飞》的前期款项有着落了。

    这位当晚就提溜着几瓶二锅头来了他家，打破了张远清心寡欲的生活。

    而且他还不是自己来的。

    这回周昀没来，在家带刚出生不久的小孩。

    姜纹则是与法兰西前妻生的大女儿来的。

    这会儿小姑娘也就14岁左右，还未成年。

    刚好学校放假，在家也是和老爸一对二瞪眼，就带她出来见世面。

    不过到底是有老外基因的，长相比一般的国内女孩成熟些，个子也高，得有一米六出头。

    别看是冬天，外套大衣一脱，里边也穿的挺清凉。

    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都不像是小孩。

    就是一开口便给张远干破防了。

    “老叔，你好。”

    张远：……

    叔就叔，还带个老。

    再说了，关小彤都喊哥哥，你叫我叔。

    “以后喊小叔就得。”

    “我有小叔。”姜一朗忽闪着大眼睛回道。

    她说的应该就是姜武。

    “行，你爱叫啥叫啥。”

    稍加交谈后，张远能感觉出来，这闺女和他老爹不太对付。

    也是，姜纹和她亲妈分开的时间点，刚好是她爹拍《天地英雄》时结识了周昀。

    小妈是造成父母分开的原因，能对付就奇怪了。

    不过有了前几天小王的女儿作对比，姜纹这闺女虽然有点叛逆期，和老爹说话带刺。

    但还挺有礼貌，性格脾气也挺温和大方。

    可能这就是法兰西玫瑰，明艳却带刺。

    “哇，你有一台施坦威啊！”

    领着父女俩转圈玩的时候，姑娘看到了他的钢琴。

    明星导演的女儿，小时候当然练过琴。

    所以一见到好家伙什就两眼放光。

    “你如果会弹的话，可以试试。”

    “好啊。”姜一朗搓了搓手：“你家的洗手间在哪里，我先去洗个手。”

    还挺有规矩，知道琴贵，不想弄脏了。

    不一会儿洗完手回来，便稳坐在琴凳上弹了起来。

    弹的是他很熟悉的《月光》。

    水平挺一般的，好多音节都弹错了，显然有些手生。

    张远便坐下，与她共弹了一曲。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玩，来弹琴。”一同演奏完后，张远客气道。

    “叔，你是不是想追求我？”姜一朗直眉瞪眼的看向他说道。

    张远：……

    咱们要不还是用中文交流吧！

    你说的是法语吗，我都听不懂。

    我就客气客气。

    张远赶忙回头看姜纹。

    老哥抱着肩膀正乐呢，没有一点要揍他的意思，张远这才放心。

    “吃饭吧……”他也不好说什么。

    吃着喝着，一会儿趁姜纹去洗手间的功夫，女孩又开口了。

    “叔，你有烟吗？”

    张远：……

    刚才弹琴是挺文静的，现在又和小太妹一样要烟抽。

    张远拿了包中华扔桌上。

    看了这女孩也像姜纹，既有文艺范，也有狂野的一面。

    拿上抽着了，她笑呵呵的端起他爹的白酒杯，就是一口。

    “哈……”喝完还发出啧啧声。

    就这样，要是再烫个头，张远都以为谦哥来了。

    “哥。”

    抽完喝完，这位都改口喊哥了。

    “你刚才弹琴的样子还挺帅的。”

    “你要是追求我的话，我不告诉我爸。”

    张远瞧她这装小大人的样，轻轻摇头。

    “你还在念书吧，就别谈恋爱了。”

    “老土。”她喝了酒后，胆也大了起来：“我都交过两个男朋友啦。”

    “你爸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知道。”一郎不满道：“他找女友的时候也没和我说过。”

    张远知道，这位和周昀的矛盾还不小嘞。

    叛逆期女孩真麻烦，抽烟喝酒还交男友。

    张远想着自己要是有女儿，还这样，估计得愁死。

    没一会儿姜纹回来了，姜一朗早熄了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旁喝果汁吃菜。

    “你最近看没看见？”

    又喝了一杯后，姜纹突然问道。

    “什么事？”

    “小刚和那娘们的事，就是那个女主持人。”

    “看到了，而且我看的还是第二现场。”张远立即回道。

    姜一朗这位半大不小的朋友也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果然女人都是八卦的。

    他讲年会上的见闻，许帆杂志扔脸的事都说了出来。

    “哦，那看来是真的了。”姜纹琢磨着。

    “不光小刚，其实最近网上还出现了不少凯歌的消息，你知道不？”

    张远赶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

    因为时刻关注。

    冯导的夜宿门曝光后，他就一直盯着网络上的消息。

    果然不出几日，桦宜这边的报复就到了。

    首先是陈虹和滕文既的过往。

    当年怎么同居的，玩的有多花，陈诗人最终做了接盘侠之类的话题突然流行了起来。

    又曝光了陈诗人当年和倪萍的往事，以及陈虹挺着大肚子逼婚，逼俩人分开娶她的名场面。

    这是一种对标。

    冯导被爆的是花边新闻，他们便也用花边新闻还击。

    这边陈虹的事曝光后，冯导早年间和王硕的矛盾又被爆了出来。

    当年《甲方乙方》后闹掰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直指冯导的私德有问题。

    又婚内出轨，又和老朋友闹翻，人品不行。

    可没多久，便又拉扯了回去。

    有一家叫米里米特的帝都小影视公司，突然发难，状告《梅兰芳》剧组。

    说《梅兰芳》的电影拍摄权属于自己，陈诗人是违规拍摄。

    片子还没播呢，就先惹出了官司。

    事情是，04年那会儿，这家公司就有了初稿剧本，找到中影合作拍摄。

    签了投资协议，但没有签拍摄合同，也一直没开拍。

    过了几年，中影也没和这公司打招呼，直接找了陈诗人来拍。

    等于把当初的合作对象给撇了。

    其实就是老韩觉得，过去好几年，剧本也都改了数遍，压根不是原来的东西。

    又对这片子有信心，觉得能赚钱，为啥要便宜外人。

    这种事早不来晚不来，一般都是等片子上映前后的关键时期才会来。

    人家心里有气，明知搞不过中影，也得恶心恶心你们。

    这事被大肆报道。

    张远明白，就算不是桦宜挑的，但推波助澜也有他们。

    你说小刚私德有问题。

    那么好，你片子的版权都存疑，还踢开合作者，谁私德不好？

    双方你来我往，那叫一个闹腾。

    给年前疲乏，正在硬抗最后一班岗的百姓增添了无数乐趣。

    吃瓜可太有意思了！

    尤其还是俩大导演的瓜。

    其实这俩互怼还不是最气的。

    最让他俩生气的，是老谋子躺赢了！

    这俩的绯闻，负面消息接连曝光后，三大导中的最后一位，却在今年导出了一场世界瞩目的开幕式。

    一下子就给老谋子捧上来了。

    网上都说老谋子才是华夏唯一的大导演。

    这就叫全靠同行衬托。

    你哪怕什么都不干，对手把自己给作死了，那你就是艺术家。

    可观众也就说说。

    等过个一年半载，看到《三枪拍案惊奇》时，骂老谋子最凶的，也会是现在玩命捧他的这帮人。

    不管观众乐不乐，反正张远很乐。

    看到他俩撕吧起来，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姜一朗听得津津有味，半大姑娘没想到这帮同自己老爹同龄的风云人物，私生活也都这么不堪。

    突然觉得这么对比，自己老爹好像还行。

    的确还行，姜纹算是真性情的。

    就是明牌的喜欢玉足和大胸，还偏爱有个性的女人。

    刘晓庆，宁静，法国女人，再到周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烦他们这种搞来搞去的破事！”说到最后，姜纹用力一放已经空了得酒瓶。

    “拍电影就拍电影，老搞些电影以外的事。”

    “就知道赚钱和搞人。”

    “赚钱有头吗？”

    “内斗有头吗？”

    “糟粕！”姜大导喝多后，显出了愤世嫉俗的底色。

    之后便粗着嗓子骂骂咧咧了起来。

    “文哥，孩子在呢。”

    “我不是小孩。”姜一朗举手道。

    这父女俩没一个省心的。

    好容易给他们俩喝美了送走。

    张远发现关于《让子弹飞》这片子的正事基本一点没聊。

    自己桌上的整盒烟还被姑娘顺走了。

    “和一般满嘴铜臭的导演是不太一样。”张远在院中晃悠着。

    隔天，他主动给吴惊去了个电话。

    《狼牙》这部戏也下档了，而且其实比《游龙戏凤》下档更早。

    照理说，数据应该早就统计出来。

    可电话里的功夫小子支支吾吾，言语间带这些愧疚。

    “票房多少？”

    “9……百万出头。”

    “哦，我知道了。”

    肯定赔了，不用说。

    单看票房必然不能回本。

    “过年来我这儿吃饭。”他没多说什么，转头去联系江志墙，看看海外发行或者卖光碟能不能捞点回来。

    《夜店》这部戏也快下档了。

    成绩远比《狼牙》要好。

    虽然因为蹭《疯狂的石头》热度在网上被不少人骂的厉害。

    但就是能靠名字吸引人进场买票。

    最终这部投资不到300万的小成本影片，拿到了近2200万的票房，已经相当不错了。

    “很好，过年来吃饭。”

    “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客气客气。”

    与吴惊的咯咯愣愣不同，山争哥哥的言语中则满是喜庆。

    电影赚钱了，肯定高兴。

    而且别人说包红包，可能是吹牛，也可能是意思意思。

    但张远声名在外，他数额一定不小，当然高兴的很。

    放下手机，张远打了个响指。

    “这部戏完事，就得开始规划‘囧’系列啦。”

    张远让助理和保镖都做好准备，他得先跑一趟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