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明智

    “明智君”

    义体维护室的冷白色灯光骤然亮起，将金属墙壁照得如同手术台般惨白，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剂的刺鼻气味，混合着刚才那场杀戮未散的血腥味。

    随着楼层权限的移交提示音在众人耳中响起，几个原本瑟缩在角落的职员突然活络了起来，脸上堆起精心计算过的笑容，像一群嗅到饵料的机械鬣狗，慢慢围向明智。

    最先凑上来的是个梳着京都复古发髻的女技术官，她刻意将义眼调成柔和的琥珀色——这是一种会让人感到亲近和温暖的颜色。

    “您这次得到了小田大人的赏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明智的袖口，“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协助的”

    她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明智转过脸来，镜片后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冷漠，其中充满了冰冷的俯视感。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更像是狙击枪的激光瞄准器，精确锁定着每个人的致命点。

    站在他的面前，女技术员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赤条条得暴露在了明智的面前，她的喉咙，她的大脑，她的心脏，每一处都在明智的目光下有如被审视着一般，发出隐隐约约的幻痛。

    女技术员有种感觉，只要明智想，自己绝对活不过下一瞬。

    围着的人群突然僵住了。

    他们这才想起悬浮在视网膜角落的红色警告框——【紧急状态协议已激活-处决权限授予：明智五郎】。

    有个夜之城本地的反情报部人员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平衡义体正在疯狂分泌抑制颤抖的神经递质，却完全无法阻止本能的恐惧。

    最前排的女技术官倒退半步，后腰撞上了墙壁。

    她精心保养的指甲在墙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笑容现在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抽搐着。

    所有人都看清了明智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正平放在枪套旁边，随时可以拔出枪械。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明智用左手轻轻推了推眼镜，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差点让女技术员瘫坐在地。

    那些谄媚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全息广告，僵死在众人脸上。

    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现在掌握着比十分更可怕的权力——一个未经审判就能让他们变成停尸间编号的力量。

    当明智终于开口时，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空调使用说明：“防护流程将在十秒后开始，各就各位。”

    这句话像手雷般炸开了凝固的人群。

    他们散开的速度比见到军用科技的间谍时还快，有个慌不择路的家伙甚至险些跌倒。

    而在忙碌起来的所有人背后，明智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冷笑——这可能是他今天最接近“表情”的瞬间。

    ‘逗逗人，倒也有趣。’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这帮人畏惧的并非他本身，而是他手中那把无形的权柄。

    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让卡尔觉得可笑，又带着几分微妙的讽刺。

    他当然不是什么疯子，更不像亚当重锤那种嗜血的屠夫。

    他对人命其实相当宽容——除非对方是清道夫，否则即便触怒了他，他多半也会给对方留条活路，毕竟，杀戮从不是他的爱好。

    可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看到“明智”这个名号背后的威慑，战战兢兢地揣测他下一秒就会拔枪杀人，而现在，这份恐惧让他们乖顺如羊，再不敢来烦他。

    卡尔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这些人，是不是在用自己逻辑揣测他？是不是以为，若换作他们手握大权，定会肆意清除异己、铲除碍眼之人？所以他们才如此笃定，他也会这么做？

    叹。

    有这种思维，难怪他们如今也就处于这种地位罢了。

    荒坂的“下克上”传统，说到底不过是群野狗争夺腐肉的闹剧。

    他们拼命撕咬，只为爬上更高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游戏规则都不懂。

    稍微动点脑子就该明白，真正的晋升之道，是创造价值，而非毁灭。

    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的人，才能在权力斗争中站稳脚跟。

    靠谄媚、靠排除异己上位？即便侥幸得逞，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终究，走不远的。

    “滴滴。”

    卡尔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来了。”

    大卫已经入职开始了工作。

    “我知道了。”

    简单进行了回应，明智迈步向前，他走过来身边战战兢兢的人员，走进了义体维护房间之中。

    在房间里，小田三太夫正闭着眼睛接受着义体的维护，而在他的周边，许多技术人员正在忙碌，而那些人在看到明智接近时，每个人都露出了些许惊恐的模样。

    他们也都和外面的人一样知道了明智如今的权限，在生死的压力之下，他们的每个动作都不由自主得加快了几分。

    他们都想快点完成职责，以免这位明智突然感觉到他们某个行动的不对劲，把他们当场处决。

    但是快也不能出现失误，不然伤害到小田三太夫，他们的下场也还是死。

    又要快又要稳，这份内心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去看明智，只能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之中。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明智是忠诚的，是为了小田三太夫的安全在监视他们，也因为这份恐惧他们忽视了义体维护房间内的摄像头闪烁了一下。

    本来卡尔还需要入侵，但是随着小田三太夫给出的权限，卡尔甚至连入侵一下的辛苦都不需要，就已经对这个房间的一切完成了接管。

    义体维护，卡尔自然是来看义体维护的。

    他当初对小田三太夫做的手脚，要是这义体维护正常进行下去，那肯定会被找出一丝不对劲，这样子的话，可是会让小田起疑的。

    所以，得在这时候再加一点手脚上去。

    小田自己给的权限，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这可是他为自己放开的权利。

    卡尔的手在没有人员敢关注他的情况下，搭在了一处数据台旁边，单分子线无声得弹出，完成了连接。

    真是不知道教训呢。

    明智这个姓氏，从古至今，可都是大叛贼，叛逆的姓氏啊。

    岂能辜负这明智光秀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