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性与灵魂

    他们……自己去铸就神魂？

    听到山兮的给出的答案，辛莱莱瞳孔微微一缩，而还不等其开口，立于半空中的山兮就如同已经看穿其想说什么一样，预判一般地继续道：

    “不用急着反驳，我知道构筑神魂对契约者的影响，但有小可爱的天赋在，你们完全可以利用你们本源共生的特性，在仅永久牺牲掉一具灵魂躯壳上限作为代价的情况下，构筑出属于你们自己的神魂。”

    “而只要有了神魂，身为莱莱神教成员的你们，就会自动被乐园判定为隶属莱莱神教的神灵，而我也会在那时将你们的身份做出相应的变更，按乐园的规矩，调整你们身上的契约内容。”

    “届时，哪怕不依靠其他人，你们自己也能直接处理那些信仰之力，甚至还可以独自留下一半的数量，用来释放你们自己的神术跟祷告，并且还能自如运用你们现在的力量，相当于同时得到了人与神这两条完全不同道路上的伟力。”

    利用零余子的灵神之体天赋来铸造神魂，同时掌握人与神两条道路的力量？

    会议室内，随着山兮的讲述，辛莱莱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沉思之色，大量跟神灵与信仰之力有关的知识自其脑海中划过，最后共同指向山兮的建议确实具备可行性的结论。

    仔细想想，在不将神魂作为核心体系来发展，仅仅只是当做一种工具来使用的情况下，山兮的刚刚讲述的建议就理论而言，确实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的路线，甚至于这种方法其实本就是存在于乐园当中的一种体系。

    比如三千神教内的“天地人”三魂理论，就是将肉身等仅有的无意识本能载体视作‘地魂’，将意识跟思绪等与七情六欲相关的事物视作‘人魂’，将超然于物外的那些绝对理性部分视作‘天魂’，以此来对应正常概念中人的‘兽性’‘人性’‘神性’三面，或者说人的‘本我’‘自我’与‘超我’。

    而山兮提供的建议，本质上就是让他们效仿三千神教当中的‘斩三尸’理论一样，将他们‘神性’的一面以灵魂躯壳为载体进行具象化，让其从虚无缥缈的‘天魂’与‘超我’具化为实实在在的“神魂”。

    就像当初的道极，对方当初之所以能在身亡的情况下，依靠香火成神之术复活，并且事后还没有受到半点神灵体系跟信仰之力的影响，就是因为其在关键时刻利用已经达到天人合一层次的冥想境界具象了自己的‘天魂’，让其代替真正的自己承担信仰之力，最后再利用‘天魂’来寻回已经消散的‘人魂’与‘地魂’，以此来实现了一场近乎完美的复活。

    当然，道极敢那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方所走的体系中本就有将‘完美金丹’突破为‘天道金丹’路线，并且体系中也存在着大量跟天地人三魂相关的内容跟概念，相当于天然就自带了一个小号的‘神魂’在身上，因此才敢那么大胆地去操作。

    而没有‘金丹’跟‘元婴’这种修仙体系特有产物在身上的他们，想要规避信仰之力的影响，就只能老老实实凝聚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神魂出来了，并且可以预见的是，一旦他们这么做，他们技法能力产生的‘野兽本能’也会因为‘神性’的具象化而大幅度增强，同时他们‘人性’的部分也将时刻承受变得更加具体的‘兽性’与‘神性’的煎熬，一不小心就会有沦陷向其中某一方的风险。

    不过，考虑到他们目前的意志力跟冥想境界的话，哪怕他们真的这么干了，至少五阶以前依旧是不用担心什么失控风险的，甚至如果反过来思考一下的话，这或许反而是一种极其不错的锻炼意志力的方法，尤其在他们的意志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哪怕接受梦魇级治疗都很难有明显提升的情况下。

    至于永久失去一具灵魂躯壳上限这种代价什么的……跟自身灵魂与本源在信仰之力的侵蚀下发生沦陷相比，区区一具灵魂躯壳上限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而且，说是以一具灵魂躯壳上限做代价，但事实上，这仅仅只是代表着他们将失去一具可自由损失与再生的灵魂躯壳而已，并不是说他们会永久失去一具可操纵的灵魂躯壳。

    甚至如果将神魂本身的特殊性跟强度考虑进去的话，届时的情况很可能会完全相反也说不定，因此，现在他们要面临的问题，理论上来讲仅仅就只有刚刚提到的人性与神性兽性的问题，以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做？别跟我说转为隶属莱莱神教的神灵是不需要任何仪式布置的。”

    会议室内，辛莱莱抬头看向眼前冷眼观望着他们的山兮，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完全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或者说，如果是其他事也就算了，但就铸就神魂这件事来讲，他可以100%肯定，他们以莱莱神教成员的身份铸就神魂，看似是山兮在给他们建议，但实际上却是山兮在期望他们能让莱莱神教多出一尊能够不依靠对方的力量自主处理信仰之力的新‘神灵’。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性就有很多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对莱莱神的恢复更有利，或许是对方觉得这样更省事，亦或许是……

    “呵呵，真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拿去吧，这上面记录的就是对应莱莱神教神系的神魂铸就仪式，只要按照上面的内容来，就能将你们的灵魂躯壳铸就为人造的神魂了。”

    “当然，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哪怕铸就出来，也仅仅只是一具能够容纳信仰之力的空壳而已，想要让它真正蜕变为拥有位格的‘神魂’，只有等你们找到一份合适的神灵本源才……”

    “我这有一份四阶的神灵本源。”

    “……”

    半空中，山兮冷眼俯瞰着黑发青年，淡漠地开口道，而还不等其说完，辛莱莱便忽地从储物空间中将那份没卖出去的神灵本源掏了出来，令山兮的话语为之一噎。

    “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上个世界阵营商店换的，刚好还没卖出去。”

    辛莱莱平静地回答道，事实上，这份神灵本源他本来是想卖给大衍教团或炽金教团来着的，奈何衍廿九跟炽甲那边都没有转正神教的打算，而剩下的那些他联络的上的教团里面，要不就是跟大衍教团与炽金教团一样无意染指神教，要不就是早早准备好了类似的材料，要不就是根本买不起，这才导致这份神灵本源暂时滞留在了他们的手中。

    而按照辛莱莱一开始的想法，如果等到他们晋升四阶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买家的话，便将这份神灵本源按照5亿乐园点数的平价售卖出去，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打算似乎已经可以作废掉就是了。

    “咯咯~！看来你的运气不错吗？”

    会议内，漂浮在半空的山兮沉闷了一会儿后，冰冷的表情上忽地绽开出一抹妩媚动人的微笑，给人的感觉一下子从那生人勿近的冷漠之感变回了充满旖旎氛围的妖娆之意，但其看向辛莱莱目光中的厌恶之色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呼~！既然你们已经找到神灵本源了，那看来似乎没有再废话下去的必要了，正好人家也很困了，因此，带上小可爱，滚……”

    沙发上，重新回归到妩媚模样的山兮轻轻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舒展了一下那自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身段，随意地用余光瞥了辛莱莱一眼，掀起似得摆了摆手，正准备赶人离开时……

    “山兮姐姐，请等一下，人家这边还有些事要做！”

    悦耳声音响起，打断了山兮的话语，只见位于辛莱莱身旁的零余子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妖媚少女，在辛莱莱有些错愕的目光中走上前，盯着对方，表情异常认真地说道。

    “嗯？小可爱这边还有什么事吗，难不成~？是旁边那个臭男人满……”

    望着突然走上前来的零余子，山兮眼中同样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但随即露出一抹妩媚的微笑，侧目看向对方，用足以让人骨子都酥掉的语气轻笑着调侃道，同时习惯性地伸手朝白发少女那吹弹可破的脸皮抚摸而去，然后——

    啪！！！

    响亮到足以在会议室内回荡上好几圈的耳光声响起，沙发前，只见零余子毫无征兆地抬起小手，啪地一声便扇在了山兮的侧脸上，其速度之快准狠，甚至以辛莱莱的视力都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

    而随着这一耳光的落下，沙发上，正轻笑着望着白发少女的山兮脸上的表情也明显僵在了那里，最后，就见其微眯着眼，凝视着眼前的零余子，开口道：

    “刚刚那个举动，可一点都不可爱呢。”

    “没关系，人家只要在莱莱心中保持最可爱的地位就足够了。”

    零余子望着山兮，眼眸微垂，平静而认真地开口道。

    “而且，比起人家，我觉得山兮姐姐才是最不可爱的那个。”

    话音落下，就见白发少女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重新来到辛莱莱的身旁，如同宣誓主权一样地抱住对方的手臂，同黑发青年一同消失在原地。

    而山兮则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眯着眼，望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直到其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后，才用那纤细的食指轻轻碰了碰杯零余子扇过的地方，闭上眼，忽地轻笑一声：

    “呵呵，最不可爱的那个吗？”

    淡紫色的雾气弥漫，遮掩住了紫眸少女的身影，令其周围的光线渐渐扭曲，只余下一句不断自会议室内回荡的旖旎之音：

    “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赞誉呢~？”

    ……

    圣域乐园，专属房间。

    【提示：传送完毕，先驱已回归专属房间】

    回来了……

    微弱的失重感一闪而逝，专属房间内，辛莱莱望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略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朝身旁的少女吐槽道：

    “话说回来，零余子你居然真的扇了上去啊，把我都给吓了一大跳呢？”

    “没办法，谁叫山兮姐姐这次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人家可是真的生气了！”

    同样传送回来的零余子回想着刚才的一幕，鼓了鼓腮帮，像是有些气不过一样地抱怨道。

    对她而言，山兮之前的那句话，是真正意义上触碰到了她的禁区。

    想把她从莱莱身边抢走，还敢动莱莱身子的，哪怕只是口头说的玩笑，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去这种话。

    莱莱的身子只能是她的，而她的身子也只能是莱莱的，因此谁要是胆敢打莱莱跟她的主意，哪怕是有恩于他们的山兮，她也会无比强硬地做出表态！

    “嘛，主要是我感觉你这么干对山兮那个变态不一定是羞辱，反而可能会让她爽到就是了。”

    “唔，不管！反正人家就是想扇那一巴掌了，而且哪怕让山兮姐姐爽到，大不了就当是对打了她的补偿了！”

    “噗，也是，说实话零余子你那一巴掌确实挺解压的，要是让日天老哥看到的话，估计直接两眼放光，冲上来竖着拇指大喊干得漂亮了？”

    辛莱莱莞尔道，调侃了一句，就跟他说的一样，虽然理智告诉他零余子的做法冲动了一点，但真看到对方为了她冲上去给山兮一巴掌，还毫不客气地当着对方的面宣誓主权的时候，那种感觉只有一句话能形容：

    ——真TM爽爆了！

    得罪了又怎么样！这可是他的零余子，别说只是替他扇了山兮一巴掌了，哪怕奖励上对方一脚丫子，那也是山兮罪有应得！

    说到底，对一个男人来讲，还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老婆为了自己的尊严，毫不犹豫冲过去给对方一巴掌来得过瘾的呢？

    “不愧是我的零余子，真……嘶~！差点忘了信仰之力这一茬了！”

    强烈的信息乱流因情绪的一时激动而冲破深度冥想的方向，涌入辛莱莱脑海中，令正准备将少女抱起来的其猛地捂了捂脑袋，咬牙嘀咕了一声。

    “啧，算了，先不管山兮那个混账了，赶紧先把信仰之力的问题处理了！零余子！”

    “嗯！”

    辛莱莱死死地摁着额头，表情有些狰狞地说道，而零余子闻言，也果断点了点头，心念一动，瞬间跟辛莱莱一同进入了精灵合体状态。

    嗡——！！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乱流因精灵合体的带来的‘合流’效应爆发，如同直面古神与深渊存在一样的混乱低喃与祷告声自他们耳畔响起，令二人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边维持着深度冥想状态，一边艰难地调用起灵魂空间当中的魂能，最后……

    【提示：天赋「灵神之体」效果已发动，当前灵魂躯壳生成数量为：3/3】

    一具跟他们精灵合体后的灵魂一模一样、同时具备着他们两人的样貌特征的灵魂躯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而出，而位于他们灵魂空间内备用的三具灵魂躯壳中的一具则是倏地崩散，化作一地的纯净魂能。

    合体状态躯壳。

    事实上，这种状态下的灵魂躯壳他跟零余子早就尝试过了，而当时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在精灵合体状态下直接形成的灵魂躯壳跟单独状态的灵魂躯壳不同，其虽然只占据了一个躯壳额度上限，但却无法被他跟零余子中的任何一方单独操纵，只能在精灵合体状态下能顺利入驻他们的意识进行控制，可以说是一种相当鸡肋的躯壳状态。

    正常来讲，这种状态下的灵魂躯壳，基本上不可能派上什么用途才对，但眼下，由于信仰之力跟神灵本源的存在，其对急需要一具能同时兼具他与零余子的神性的‘灵魂容器’的他们而言，却是直接派上了大用处——

    嗡——！！

    【警告：检测到先驱正在遭受「信仰之力」侵蚀，精神与灵魂稳定度持续下降中……】

    啧，真麻烦，稍微分一下心都会立刻被乘虚而入吗？！

    “零余子，你来操纵神灵本源的注入仪式，我来负责信仰之力躯壳那边用到的的部分！”

    “嗯！！！”

    短暂的心灵交流一闪而逝，紧接着便被还来的嘈杂噪音所吞没，房间内，辛莱莱一把打开山兮提供给他们的卷轴，将储物空间内的储魂结晶尽数取出，强忍着脑中的不适，飞速以灵魂能量在周围铭刻下一道又一道术式来。

    凝聚神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神灵本源与足够的信仰之力，只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其他的东西，都不过只是附属品而已。

    包括所谓的仪式也是，其本质上其实就是通过阵法跟术式的手段，协助自身灵魂更好地完成对信仰之力的调用与融合，让其能更顺利地容纳信仰之力，形成一具同时具备灵魂跟信仰之力特性的‘神魂躯壳’。

    当然，这是指普通的神魂铸就仪式步骤，而他们这次因为并非用自己的本体来铸就神魂的缘故，还必须在此基础上再增添一个将自身的‘神性’，也就是隶属于他们意识中超然于物外的那一部分具象化出来，并将其融入到神灵本源当中的过程才行。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步骤其实不算麻烦，按部就班地宁心静气，寻找到那一缕神性的灵光即可，可现在……

    “莱莱！这边已经好了！”“好，准备一下，我这边马上也完成了！！”

    嗡——！！

    海量的信息乱流疯狂自两人脑海中冲刷着，令其眼前甚至开始出现一幕幕来自祷告者视角的幻影，只见辛莱莱一手捂着脑袋，一手飞速地自半空中画下一个又一个灵魂符文，最后——

    “零余子！可以了！”

    轰！！！

    话音落下，一大一小两圈对应不同功能的术式齐齐爆发，化作磅礴的灵魂波动，引导着那海量的信仰之力朝两人意识所入驻的那具特殊灵魂躯壳涌去，而原本漂浮在上方的神灵本源也在仪式的牵引下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灵魂躯壳内部，令两人眼前一黑，砰地一声栽倒在了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