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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盘磁带,是他录下来的指令密语语音记录,这张纸,是他译码后的命令明文,和他今天的行为能对得上。”在进行搜证工作的同志道。
“会不会是故意引导我们向错误的方向走?”既然这人的表现像是一名死士,那就要考虑到一切的可能。
“不太可能,您看这些。”同志将手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这位同志的手看过去,一间密不透风的耳房里,有一个看起来刚被挖出来没多久的坑,坑里土色有些重,湿气都还没完全退去,散落着不少白色的粉末,看起来像是石灰。
而坑里有一个原本密封很好的盒子,已经被打开。
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这间屋子原本主人的全套身份手续,只是不是他在这里的身份,而是他在49年之前的。
“还是个上校特派员,呵呵,他们的上校是真不值钱啊。”领头的同志一边翻看,一边嘲笑,这让他想起刚毙掉的那位了。
“可不,地盘都丢光了,上校能值几个钱,可不就乱发呗。”
“嗯,从这些东西来看,初步倒是可以断定这人真的是对面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想做假不容易,一般人连真的都没见过。”对于这类东西,领头的同志是有丰富经验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派来了。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想,只是他为什么把这些东西都留下?”
领头的同志指了指桌上的那封命令明文:“被逼送死,心有不甘呗。也或者,他觉得我们这边更有朝气一些,想给我们留下点线索也说不定。这人心呐,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也对,他连密码本都留下了没销毁,好像是很有点这个意思。”
“他们的密码都是一人一密,没什么直接的作用,不过倒是能分析一下他们的手法习惯,也不是完全无用。这人挺矛盾的,复杂。”
说完这个,领头的同志站起身:“我去外面看看,你们继续忙,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相比这里的死物,他觉得还是去看看外面的活人更重要一些,前者靠技能和经验,后者还不止这些。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其他同志头也不抬,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
某个会议室里,防工委领导和多个相关单位的同志正在开会。
一个个的愤怒不已,拍桌子打板凳的。
其中最气愤的,自然是部队的同志,陆军的同志双眼都红了。
这可是我们陆军出来的宝贝疙瘩!
空军海军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帮王八蛋,居然连这个地方都敢下手?”
“反了!反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打雷!”
“要好好的搞他们一下,完全没有底线!当我们的炸弹是吃素的?”
“……”
一位负责该事件后续工作的同志汇报道:“从在敌人的窝点搜出来的证据来看,倒不是奔着某一个具体的人去的,而是奔着三分厂。估计是敌人长久以来,终于发现了三分厂比较特殊,想在春节、京城、重要资源点三个方向上三管齐下,制造一个大事件。”
这让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同志们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
“确定?”
“确定,这个人是被那边的人以妻小为质,逼出来送死的,心里估计很愤懑,有意留下了不少的线索。从线索的相互印证和状态来看,应该不假。”编假情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如一整套假密码,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编出来的,而且那套密码本一看就是旧货,临时想起搞这种欺骗,想要伪造这一类的证据很难。
“而且我们的电子侦察船,的确是有证据中的那些密文广播一致的内容,以他们两边的通信能力来看,想要制造一个非常精巧的骗局,很难。”
密语广播这种通信方式是单向的,而且时间、内容都极为有限,根本无法进行精巧的布置,而且相关的材料也根本没法送来,所以同志们把握很大。
“嗯,那回头啊,把他死了的消息以通讯稿的形式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也算是成全他。”一位同志道。
他已经把车开进了三轧厂,那他的妻儿就算是保住了,我们的同志没有故意误导,拿这人的妻儿出气的意思。
对着老弱妇孺撒气算什么本事,当然有的国家也不见得这么想就是了,话说回来,别人吃屎吃得香,我们大可不必也学它们去啃一口。
“好的领导。这人应该是个独丁,他的身边我们也核实过,不是根正苗红就是履历清白的坐地户,而且相互印证,没有问题,那个地方唯一的外来户,就是这名特务,而且还是解放前就到了那个院子,所以之前一直没发现。”
之所以说大妈们是最有力的反间谍力量,那是因为在本乡本土、胡同院子,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像是太阳一样明晃晃的,想躲都没地儿躲。
而这种解放前就落地的老暗子,清查起来就相对麻烦。
同志们摆摆手,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敌人潜伏那么多,有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甚至他们敢肯定,有的直到老死,都不见得会暴露。
“行,你们继续开展工作,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汇报。”防工委领导道。
说完,他转过头来:“我们是不是要把高振东同志调出来?”
这个问题是大家最为关心的。
“我觉得应该。”
“我觉得也是,既然三分厂暴露了,他留在那里就危险了。”
“对对对,调到我们陆装局来,保证把他保护得好好的。”
“……”
大多数人表示可以考虑,有人却是提出了不同意见。
他是负责保卫相关工作的,想法有些不同:“我倒是觉得,留在那里最好。各位,如果三分厂这个事情一出,我们就把高振东同志调走,是不是反而暴露了他的特殊性?我们别忘了,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叫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比较常见的用法是形容行动不密,惊动了目标。但是这一计在36计里,意思是在无法确定目标的时候,故意弄出响动,让目标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
他的话,让同志们都冷静下来。
“嘶~~~~~~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一位同志道。
“高振东同志在外面,是以计算机理论、理论物理等专业身份出现的,这些身份对于敌人来说,并不敏感,甚至他们还希望有更多类似的人,希望他们活得好好的,为他们寻找新的理论方向。”看来这位做保卫工作的同志,是位多面手,思考问题很是全面。
“如果敌人早知道他的重要性,估计就不会是开着个大卡车这么明显的东西来炸三分厂,毕竟破坏一个单位和对付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这也是我们分析这次事件的确是奔着三分厂这个单位去的原因。”
他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在座的人纷纷点头。
“而且三轧厂也好,三分厂也好,包括振东同志的住处,群众基础好,我们又经营多年,反倒是更容易发挥出我们的作用来。高振东同志不动,各种敌人就想不到去针对他,他们想要做什么动作,动静就会很大,我们反倒是容易保证厂子和人的安全。”
大家想想也有道理,高振东这人,等闲一两个人来想要对付他,必定是死多活少,这一点他们还是能保证的。而人多的话……特么的,当这里是大街呢?
就连这次的这件事,实际上这名特务甚至连三轧厂都没能混进去,是利用厂门口没有鹿砦一类阻拦装备的弱点强行开车冲进去的,结果刚进门就被高振东同志三枪给毙了。
这些弱点很容易解决。
“有道理,一动不如一静。”
“打草惊蛇……嗯,不得不防。”
“还是你们专门搞这个的脑袋转得快,综合考虑下来,这个倒是真的是最合适的方案。”
“嗯,振东同志情况特殊,倒也替你们省了不少事情嘛,哈哈哈。”
“……”
大家说到这里,防工委领导突然想起高振东在电话里提起的特殊高级科研人员保卫的事情来。
他制止住同志们的讨论,把高振东的想法给大家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觉得高振东同志这个想法,是有道理的,不能不防啊。而且这个事情,要作为一件长期的任务,常抓不懈!一直搞下去!敌人脸上就算笑得再温情,他们背后都永远抓着刀子。”
其他同志闻言,也觉得这是个大事。
“这小子,自己都刚刚从炸弹边上跑开,倒是先关心起别人的安全来了。”
“这不就是他的性格嘛,不奇怪。”
“他的这个想法很好,抓住了我们的一个空白,以前这些工作不是没做,但是普及程度和条理性都不够,和行业、工作、技术等级这些综合条件挂钩,也的确能省不少事情。”
“经历了这种事情,心情完全不受影响,还能关心到别的同志,不愧是我们队伍里出生入死闯出来的兵。”
“这个事情,记下来,回头和科技院、各机部商量商量,拿一套法子出来。”
“而且这还有个好处,人数上升到一定程度,敌人根本不知道该对谁下手,他们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根本经不起这么大规模的折腾和损耗。”当只有少数人戴帽子的时候,很容易分辨,但是当一群人都戴上帽子的时候,就很难找出特定的那些人来了。
“得,真正的人海战术是吧?”
“这样的人海,我是希望越多越好啊。”
同志们都笑了起来。
“还别说,以振东同志今天这表现,我还真想叫他回部队去练练兵,他这手本事,不是谁都有的。”在拼命想把他往后拖的保卫同志的干扰下还能手枪7枪,枪枪命中,哪个带兵的看着不眼馋?
“你拉几……球倒吧你。”连旁边同样来自部队的空海军同志都忍不住了,开什么玩笑。
“我就说说,我就说说,哈哈哈……不过这事儿吧,我们可能够不着,你们可得替三轧厂的同志们出出气!”
这也是今天这么多级别较高的同志聚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事情,不小!
在京畿重地针对普通群众,意图进行爆炸破坏,这事儿能小得了?
“嗯……你说得对,我们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嗦?”
“我们去吧,船顶到他们军港外海打他们的船,相当于顶到他们脑门上开枪,让他们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说这话的人,一听就知道来自哪里。
“你们不行,动作太慢,还是有危险性,还是我们去!而且我们高举高打,也不会误伤无辜百姓。”这个就更清楚了,对于自己的准头,他们还是很有自信的,至于自信来自哪里,看看他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就知道了。
“还是他们空军去吧,请情报口的同志辛苦一下,挑一挑目标。”防工委领导道。
虽然在对面的地下工作者损失几乎殆尽,好在情报口的同志有新装备,对这种要求不太精细的情报,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就找找大型装备嘛,好说好说。
大家商量了一下,这个事情,还是交给空军去做。
空军的同志很是得意:“大家看着,这次我就好好的挖一下对面的脓疮,给他们动动手术!”
“你们先别急,让这边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发了通报,让世界上的人都看看他们的丧心病狂和丑恶嘴脸。”暴起伤人不太好,总要做到师出有名,这事儿看起来好像多此一举,实际上有很多看不到的作用。
几千年来充话费就送领土的智慧,和一直都在转进的聪明大抵是不同的。
“行,这个我们也要汇报了才能有下一步的方案。”
同志们又商量了一会儿,大体是都没什么问题了。
旁边一位一直在记录的同志,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回去向首长们汇报这件事。首长们很关心,也很生气,我得快一点。”
同志们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回到各自的岗位,准备着。
——
“三轧厂出事儿了!”十七机部领导办公室,就在事情发生后不久,叩门而进的秘书第一句话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什么?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有炸弹,还开枪了!”此时情况还不是很明朗,汇报得又急,秘书也只掌握了这些情况。
“哗啦”的一声,领导一下子顶开椅子站了起来:“工人有没有伤亡?振东同志怎么样?”
“工人都没事,高总工……”
嗯?你这是几个意思?
“快说!”十七机部领导知道,高振东在危急时刻是绝对第一个冲上去的,这语气……
“高总工也没事,还把意图搞破坏的敌人打死了。”
“嗨,你说话大喘气儿干嘛!下次一次性说完!”领导很是生气,汇报工作不得法啊你。
“不对……高总工把敌人打死了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秘书说话大喘气儿了。
“就是字面意思,高总工不是有枪嘛,他第一时间就拔枪把敌人打死了,没让敌人造成破坏。”
“啊……这么回事儿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高振东有枪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高振东自从卸任保卫处的兼职之后就很少提起这个,也用不着,一时间给忘了。
“打得好!”说完,他马上抓起了电话。
而此时的高振东就比较惨,主要是这种工作状态他很是不习惯。
严格说来,他还没怎么工作。
他接起叮铃铃的电话,打来的是十七机部领导,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儿吧?”
高振东敢保证,给他汇报这件事情的同志,肯定说了自己没事,三枪毙敌还活蹦乱跳,但是这句话领导是绝对要问的。
他笑着将情况向领导说了一遍,领导听完,语带埋怨:“下次不许这样了,要相信同志!同志们也能把事情处理好的,听懂没有?”
高振东满口答应,但是领导还是不放心,和他聊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但人没事,心理也没事,才在万般叮嘱中放下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第一个,然后其他电话就纷至沓来,都是头头脑脑,之所以级别这么集中,是因为级别低一点的还不知道这件事。
高振东接电话接得头昏脑胀,比干工作还昏。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
高振东接起电话,有气无力,习惯成自然:“你好,谢谢关心,我没事……”
电话那头明显给整不会了:“啊?高总师,我草拖厂老卢啊,你说什么?你出什么事了?”
那句“我没事”明显是出了事才会说的,再搭配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草拖厂的卢工顾不得自己的正事,先关心起高振东的身体来。
草拖厂老卢?啊,搞坦克发动机的卢工!高振东马上精神就来了,可算是捞着工作了,虽然电话里的工作不那么很正式。
“卢总啊,我没事我没事,什么事,你说!”他的声音马上变得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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