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人生

果不其然，只是百利甜加乌龙，林柔还是喝高了。

    她只觉得百利甜的味道很顺嘴，又甜又滑，趁高山没注意第三杯酒也进肚了，然后就开始哈哈哈笑着讲起了她拿手的冷笑话。

    高山一听见林柔的笑话，再抬头看见她那红得跟颗苹果一样的脸蛋就知道完了：小姑奶奶又给自己灌醉了。

    “高山，火鸡好吃吗？火鸡好吃吗？”林柔笑嘻嘻的俯在高山的肩膀上一个劲儿的问他。

    “嗯，还行。”高山扶住林柔，示意李阿姨去给她拿瓶蕃茄汁来。

    “这孩子，喝这么多酒干什么？”老太太埋怨着，可是一看林柔那笑模样又说不出什么来了。

    小狮子则一脸好奇的凑到了妈妈身边，替他爸回答：“好吃！”

    “好儿子！”林柔又笑嘻嘻的揽过小狮子，亲了一口他的脑门，“谢谢奶奶，是奶奶做的！”

    “谢谢奶奶！”小狮子很有礼貌的冲高小姐谢到。

    高小姐淡淡的冲小狮子笑了笑，虽然她也很想和孙子亲近亲近，奈何她一惯是淡然惯了，一时也无法表现出再多的热情来了。何况刚才小狮子在接到圣诞礼物遥控汽车的时候，还在林柔的支使下亲了她一口，让她简直已经无法适从了——内心那经年历月的坚硬差一点儿就崩塌了，这让她觉得很丢人。

    林柔听话的喝了一口蕃茄汁，然后笑嘻嘻的夹了一筷子火鸡肚子里的馅料放到了高山碗里，“尝尝！”

    高山一听说是他妈做的，倒没了吃的兴趣，淡淡的说了一句，“饱了，你吃好没有？吃好了咱们先回房间吧。”

    “嗯……”林柔看着一桌子菜和她的酒杯犹豫了一下，接着很豪爽的拿起酒瓶说道：“圣诞快乐！我先干为敬！”

    “林柔！”高山怒了，“放下，现在回房间！”说着就把轮椅退出了餐桌，往卧室滑去。

    林柔一看高山急了赶快放下酒瓶，抱歉的冲大家敬了敬礼，又比划了一个无奈的手势，然后就匆匆的追上了高山，抢着推起了高山的轮椅……

    “生气啦？”一关上房间门林柔一脸媚笑的俯下-身子，额头抵住高山的额头，嘴里喷出的味道就像酒心巧克力一般。

    “没有。”高山轻轻推开了林柔的脸，“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着就往卫生间滑了过去，他完全不敢说是因为林柔醉了才要早点休息，他怕这么一说林柔会翻来覆去的给他证明她有多么的清醒——这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儿。

    林柔“哦”了一声之后乖乖的爬上了床。

    高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去洗澡去了。

    高山一边洗澡一边生闷气，这一晚上林柔极尽能事的调动着气氛，可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很尴尬。老太太那火爆脾气，本来昨天已经和高小姐撕破了脸，这会儿却要顾着女儿女婿的面子，跟亲家没事人似的同桌共餐，高山知道老头儿、老太太心里是委屈的；而林柔呢，高山不知道那女人给林柔灌了什么迷药，他只是知道他老婆天生心肠软得不能再软了，于是更加生气，有一种被要挟了的感觉；至于那个女人，竟然没有遵守协定的滚蛋，更加令高山心里不爽，他准备明天早晨找个时间把那个女人扫地出门。

    可是当高山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只见柔柔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反正她正一个劲儿的傻乐。

    一看见高山出来了，林柔“嗖”的一下跳了起来，拽着裙摆在高山面前摇摆着，“好看吗？”

    高山惊呆了，只见林柔穿着一件从没见过的嫩粉色低胸长款晚礼服，上半身简洁而下半身繁复的设计把林柔的好身材显露无遗；而高山惊喜的发现，这粉嫩的颜色林柔穿起来比妙兮还要好看，雪白的皮肤和此刻红扑扑的脸蛋尤其娇艳欲滴——在高山看来，这件衣服只有他老婆才配穿；别人穿，不是太装嫩，就是太低俗。

    于是高山狠狠的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条裙子的认可。

    “还有还有！”林柔笑着转了个圈，性感的后背就露了出来，她的背上竟然缀着一条金光闪闪、若隐若现的细链。

    高山只觉得血脉贲张，林柔从没有做过如此性感的装扮。

    “好看吗？”林柔转了个身又弯下腰来再次让高山确认，而这时候两座玉峰就映入了高山的眼帘。

    “好看，太好看了！”高山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道。

    “可惜长了。”林柔遗憾的退后了一步，撩起裙角，露出踮起洁白脚尖。

    “不长，不长，”高山喃喃的说道，一双眼睛都看得痴迷了，“在家里穿正好。”

    林柔也不知道在没在听，反正是“嗯”了一声之后继续卷着她的裙角。

    “柔柔，这条裙子只许在家穿、只许穿给我一个人看，知不知道？”高山霸道的说。他突然觉得如果柔柔穿了这条裙子出去会很危险，她一定会成为引人瞩目的焦点，而接下来的情景就更加让高山想都不能想了：如果柔柔穿这条裙子去参加活动，一定会有许多男人会像他现在这样色眯眯的盯着他媳妇看的。

    “当然了！”林柔一副高山很白痴的语气说道：“露成这样也只能当睡裙了，不过这么多水钻，当睡裙又有点儿扎。”

    睡裙？大师的手笔竟然沦落成了睡裙，林柔你也太奢侈了吧？

    高山摇着轮椅上前一步，把穿着昂贵“睡裙”的林柔搂进了怀里，一边低头吻她，一边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

    高山一边尽情的揉摸着，一边心里暗骂：这设计师一定是个死变态，这样的设计也太容易被入侵了！可与此同时高山好像又松了一口气：好在没生个女儿，要不长大了穿成这样出去，还不得把他这个当爸的急死！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今晚的林柔表现得特别热情。两个人几乎同时到达了快乐的顶峰，这对于现在的高山来说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了，于是他特别的满足。

    一番激情过后，本来已经困了的林柔，洗了个澡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柔柔，怎么了？”高山轻轻的把林柔拉到他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

    “高山……”林柔有点儿犹豫。

    “嗯？”

    “Sabrina上午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说！”高山还以为高小姐又欺负林柔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想着把这笔账最后一块跟那个女人算清。

    “你……别太激动。”林柔把手按在了高山的心脏上。暖暖的小手抚上了强有力的心跳，对于高山来说更像是一种治愈。

    于是林柔尽可能简明的把高小姐的故事讲给了高山听，几个刺激性词语说得尽量委婉，并且一直观察着高山的反应。不出林柔所料，高山听完他妈的故事之后确实有些激动，却压抑着什么话也不说。

    “高山，”林柔轻声的叫着，“妈妈当初真的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你的，你别恨她了。”

    高山还是不说话，脑子里想的都是小时候被胡同里的孩子叫骂小杂种的声音；眼前闪过的则是姥姥全身浮肿着还在拼命帮人家洗衣服的情景。

    高山的前半生连高小姐那一点点快乐温暖的回忆都没有。年纪小小的他就担起了家里一个男人的责任，为了让姥姥和自己不受欺负，小小的高山强硬的武装着自己，也正因此，打架下狠手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本领；高山没有童年，当他的同龄人还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已经学会给体弱的姥姥做饭、熬药，替姥姥洗衣服，去外面捡破烂换钱贴补家用。那时候高山惟一的幸福时光就是去汪海家看书，只有躲在书里，他才会忘记自己是个小杂种，才能暂时卸下肩上不应该属于他那个年龄的重担。

    如果非要说这样的生活经历给高山了什么财富，那只能说这样的生活培养了高山沉稳、有责任感且好胜的性格，为他以后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如果可以选择人生重来过，高山一定不会再选择这样的人生，他倒希望可以像儿子一样有个好妈妈，只要一个林柔这样的妈妈就足够了。

    看高山一直不说话，林柔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依偎在高山怀里，将他搂住。

    过了好一会儿，林柔才听到高山低低的声音，“明天多帮她做一些槐花糕。”

    “哎！”林柔马上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