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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半的高兴把老师的话奉为圣旨。5月8号这天,明明下着雨天很冷,但他还是坚持要穿白色T恤、蓝色短裤——这是他们学校歌诵比赛指定的行头。
林柔跟他讲道理,让他穿长裤,T恤外面套一家毛衣,到学校再把毛衣脱了,换上短裤,可这小子就是不干,急得面红耳赤,跟他妈来回来去翻扯着一句话:“老师说了,要穿白T恤和蓝短裤!”
高兴还没闹完,高山也跟着闹了起来。连绵的阴雨本来就让他的身体很不舒服了,可偏偏这天还是新酒店正式开业的日子,他非要穿戴整齐的去出席这个仪式。
林柔只得依了这爷儿俩,先黑着脸给高兴套上了毛衣、长裤,跟他说一出门就让他脱,要不然就别上学去;然后又去打理高山。
因为年龄以及地位的变化,高山虽然一直保持着低调,但也不再是年轻时不修边幅的穿着打扮了。现在的高山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服套装,系一条颜色柔和却不张扬的领带,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镶钻的婚戒,虽然拄着拐杖,但却别有一番儒雅的味道。
林柔又调了一下高山的领带,远远的看了一下,觉得十分完美,才算满意。于是催着高山赶快去和高兴吃早饭,自己这才梳妆打扮起来。今天这样的日子,高山和高兴她都不放心,所以先要把高兴送去学校,把他的长衣长裤交给老师,省得他着凉;然后再陪高山出席开业仪式,这样的天气她可不放心高山一个人出去,虽然她很不喜欢出席这种活动,但装装样子她也是会的。
林柔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可不管怎么洗总觉得脸是一边高一边低。其实不是她的脸出毛病了,而还是胳膊。虽然已经骨折5个多月了,但是她的大拇指还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弯曲锻炼的时候还肿,大拇指和手腕衔接处只要动就疼,腕部还有一个包,早上起来不能自然握拳,手腕背伸和常曲不能达到90度,尤其像今天这样的阴雨天手疼得特别厉害。林柔想如果一会儿能抽出时间来,最好还是再换个医院看看。
8点半,高家的司机老赵已经在院门外把车停好了。
“赵叔叔!”高兴撑着小雨伞向老赵跑去,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慢点儿,别摔着!”林柔一边叮嘱儿子,一边左手小心的扶着高山,用她那只伤手奋力的撑住雨伞。高山太高,如果她不使劲撑住伞,他会被雨水淋湿的;而她又不敢用她的伤手扶高山,如果高山万一脚步一滑,她这只伤手是支撑不住他的。
好在老赵已经打着伞迎了上来,挽住了高山。
“谢谢赵大哥!”林柔终于松了口气,把伞换到了左手上,只觉得右边半个膀子是冰凉的,大概是血脉不流通加上淋雨的缘故吧?
高家这个司机很巧,就住在隔壁,其实可以说他就住在汪家。
老赵其实是黄英的远房表哥。去年秋天的时候老赵的女儿大学考到了北京,因为不放心女儿,俩口子便也跟到了北京,做点儿小生意。过年的时候老赵一家去黄老侠家走亲戚,就跟汪海聊了起来,这俩口子在北京的小生意做得并不怎么样,基本上就是摆个小摊,卖点儿杂物什么的,租了间小破平房住,日子过得挺苦。老赵跟表妹夫汪海打听,能不能帮他找个好一些的工作,他以前当过兵,而且是汽车班的,开车技术一流,自己也会拾掇车。汪海跟一听来了兴趣,高山年前就说要找司机呢,一直就没找着,这老赵是个好人选啊,而且汪海建议老赵他媳妇如果愿意也可以在汪家帮帮忙,一来是爸妈岁数大了,再一个他们这不是准备要添丁了嘛,总是需要人手照应的。况且怎么也算是亲戚,住一块也方便。于是老赵和汪海一拍即合,新年一过老赵和赵嫂就光荣上岗了。
而高山一反低调的常态,买了一辆超豪华的商务轿车,宽阔的空间确实更适宜全家出行。
“赵大哥,麻烦把空调开热一点儿。”一上车林柔就和老赵说,生怕她家这两个男人冻着。说完林柔赶快摸了摸高山的裤子,确保没有湿便从纸巾盒里抽出张纸帮高山擦起了皮鞋,刚才高兴一跑溅了她和高山一鞋的水。
“别擦了,没事儿。”高山拉起林柔,拿纸巾给她擦起了右半边身子上的水:头发、脸、衣服、胳膊全都湿了。在擦到林柔手的时候高山楞了一下,怎么这只手冰凉冰凉的?手背上的包为什么越来越大?
林柔看高山一楞连忙抽回手臂,自己擦了起来,“没事儿,我想一会儿要是有时间换家医院再看看,其实没事儿,不过再看看更放心嘛。”
高山两手捂着林柔的右手没说话。一会儿必须去医院!
车开了没两步就停了,高兴的学校离他家很近,开车10分钟就到。
林柔拿起高兴的那包衣服和他的小伞,对高山说,“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然后就撑起自己伞下了车,再扶高兴下来,把儿子搂在怀里,怕他淋着,快步的向教学楼走去。来来往往的学生,只有高兴一个人穿着短袖T恤和短裤,瑟瑟发抖。
高山看着老婆孩子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倔、柔柔更倔,生出个儿子如果不倔那才怪了呢!
不一会儿林柔撑着伞,踩着小碎步跑回来了。为了配合高山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的一件式礼服裙,踩着一双足有8厘米高的高跟鞋。本来她还戴了一条和高山领带同色系的披肩,因为怕淋湿了一直放在车上的袋子里。
“慢点儿,别跑!”高山打开窗户冲柔柔喊,很怕她会摔着或者把脚崴了,她有这个毛病的。
“嗯。”林柔一边应着一边收起了伞,上了车,一说话便吐出了白气儿,“真冷!全学校就你那傻儿子一个人穿着短裤!他们老师也是,这刚5月,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高山把披肩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披到了柔柔肩上,这么冷的天,难为她还要穿得这么少了。
“干什么你!”林柔打开高山的手,快速的把披肩摘了下来,拿起纸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你知道这条披肩有多贵吗?弄湿了还得送出去干洗,羊绒的干洗一次也不便宜呢!”
高山才不管那些,拿起披肩就给柔柔擦起了身上的水珠。
“喂,你疯了你?”柔柔躲着高山。
“你才疯了!”高山回嘴,“不就一条破披肩吗?你比这破披肩值钱多了,你知不知道?”
林柔看着高山笑了,却突然紧张起来,“高山,我妆花没花?头发乱没乱?一会儿我这样配你吗?”
高山彻底无奈了。
开业仪式隆重而简洁,这是高山的一贯模式嘛。上台致辞由汪海完成,10几年的磨练早使汪海对于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了,幽默而极富吸引力、感召力的语言使台下发出一阵阵笑声与掌声,仪式便在这么轻松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
午宴的时候高山也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应酬了两杯酒,便推说身体不太舒服带着林柔离开了,他得马上把林柔送进医院才放心;而林柔想的却是得赶快把儿子接回家,那傻小子冻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高山只得依了林柔,到学校才发现那小子知冷知热的穿上了长裤和毛衣,正和同学们撒着欢儿的疯玩,因为下午还有课,高兴也已经吃完了午餐,林柔便也不再坚持让那小子先回家了。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高山和林柔才去了医院,又拍了片子。
医生肯定了之前的复位是基本上满意的,至于大拇指没力气,医生认为是骨折面不平整诱发的腱鞘炎,而且医生发现林柔的前臂肌肉有些萎缩了,林柔赶快跟医生说她每天都用哑铃锻炼力量,怎么会肌肉萎缩呢?医生却说就算接受正规功能训练,萎缩的肌肉也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恢复。洗脸的时候觉得脸部一高一低是因为腕关节和手的长期制动,导致手的触觉功能退化。
总之,这是一个长期的恢复过程,不能急于求成,需要继续理疗,如果疼得厉害可以通过远红外灯烤电。至于腱鞘炎,暂时先以烤电和按摩来缓解,并且要充分休息3周左右,如果还得不到缓解,那就建议局部封闭治疗,或者开如手术。
高山年轻的时候打过封闭,知道那有多疼,不舍得柔柔去打,但他更舍不得让柔柔去开刀,于是接下来的3周他又有了新的任务:照顾好柔柔的生活,让她的右手充分休息,并且,每天要为她按摩——就像她每天即使一只手能用,还要为他按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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