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因果纠缠之地

    “……因果的流向，改变了啊。”

    在距离魔戒位面无尽遥远，跨越无数维度的虚空深处，一道通天彻地的玄黄巨柱巍然矗立。

    这道玄黄巨柱仅仅是存在本身，便让周围的物理法则扭曲坍缩，空间在其周围形成无数肉眼可见的褶皱，时间流速呈现出诡异的波纹状，就连最基础的物质微粒都在接近时自发重组。倘若从多元宇宙之外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座撑起诸天万界的巍峨巨山般……

    而在这座土柱的顶端，哪怕是普通圣人也决计不可企及的绝巅之上，则是有一位身着灰色家居服的青年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这个青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声，眉头微皱。

    以青年的实力，这多元宇宙中本应不存在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的双眼。但是自数日之前，他却忽然发现魔戒位面的天机突然开始诡异地模糊起来，就好似双眼蒙上了一层迷雾般。

    哪怕玄黄气柱倒卷九霄，映照出万千世界的倒影，亦无法破开那层厚重迷雾，看清隐藏的真相。而到了今日，更是连那模模糊糊的现实都被彻底遮掩，任他如何推算，最终映入眼帘的也惟有一幅画面——

    ——那是，一棵巨树。

    一棵遮天蔽日，乃至于将一切因果尽数遮蔽的巨树。树冠树身阴阳流转，竟是透露出一种无尽的“轮回”之意！

    注视着自己唯一能够看到，冥冥之中亦是有些熟悉的东西，裴羲眉头微皱。

    要知道，虽说此时的裴羲还未重新取回自己的皇级位格，行事有着诸多顾忌之处，但他自身实力却未曾受到太大影响。不仅如此，他更是由于一万八千年前去往负面宇宙的那次经历，比普通的皇级圣人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可如今这魔戒位面，却真真切切地蒙上了一层连他都看不透的迷雾……

    即便现在的裴羲位格不足，不比昔日身为“伏羲”之时，但哪怕是三清那等先天圣人联手施为，也休想在他眼前遮掩半分天机。而能在推演下仍能遮蔽因果的存在，这多元宇宙中屈指可数，放眼望去，也不过三两人……

    “……有意思，接引。”

    忽然之间，裴羲微微一笑，在意识中向那个被巨树遮蔽的位面发出了一道信息：“是你做的么？没有想到你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加胆大啊……”

    说来也怪，明明因果被遮蔽，但这道信息似乎循着某个先前所建立的渠道，跨越无穷距离，直接降临到了那个名为魔戒的位面当中。

    “……人皇陛下。”

    与此同时，一名处于魔戒位面当中，唇红齿白的青年和尚忽地驻足，眉心一点印记微微发亮，而从他所处的环境来看，他现在似乎正在地精王国的附近方位。

    而此刻，接受到了这条信息之后，青年和尚不禁微微一叹，抬眸望向虚空，仿佛穿透无尽位面与某位存在对视：“不过是布下一闲棋而已……”

    “既是落棋，那便无悔，虽说你不知从哪里寻了门路，但这段因果我且记下，世界归来时再行清算。”

    望着这很快又传来的第二道信息，青年和尚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您这是何必呢？我们并不是敌人啊。”

    “收起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吧。”

    这青年和尚不说还好，听到这个回答，裴羲便冷笑了起来：“看来，你西方佛教是打定要在有关于昊的事情上，分上一杯羹了。”

    也没等对方的回复，裴羲接下来的信息便传递了出去：“也罢，三清若是都能分家，那三皇又何尝会是一条心呢？想必你所在的洪荒天庭已经早就厌烦了他们头顶上还压着个人皇了吧，阻碍他们自由进步的人皇……”

    “不，人皇陛下，这并非……”

    “——不过是一万八千年前的因果延续，无非看谁的手段更高，做过一场罢了。”

    没等下一步的回答传来，裴羲便单方面切断了联络的渠道，整个人沉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向着虚空之中发出了一条信息。而那条信息的内容则是……

    “娲，速来见我。”

    ……

    “……成与不成，终究要试过一次才知道啊，人皇陛下。”

    见得信息的渠道单方面被切断，青年和尚也是良久沉默不语，半响之后才默默叹了口气道：“马入歧路，再难回头，昊的转世体既已现世，那哪怕是为了我佛教亿万年基业，也要尽可能还了这因果，结了这道善缘……”

    自言自语着，已经来到地精王国附近有一段时间的青年和尚，并没有选择进入，而是像他过往数天内所做的那样，在这穷山恶水之处一圈一圈地绕了起来。

    明明他只是普通的行走着，但每一步似乎都是脚踏金色莲花，一生一灭，一荣一枯。生灭轮转间，竟在虚空中构筑出一条仿佛要贯通过去未来的佛径——

    “毕竟，我们兄弟二人一生大愿，就全寄托在了那道凝聚人类信仰，将其化为力量的规则之意上了啊……”

    ……

    而在距离地精王国有一段路程的半沼泽地带，一只半透明绿色的，仿佛果冻一样的史莱姆，正以翻滚的姿态用力挪动着向地精王国方向靠近。

    但让人意外的是，明明这史莱姆时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没有引起哪怕任何的注意。而若将它发出的声音翻译出来的话，那却是……

    “等到了，呜呜，终于等到了，妈妈的，终于是等到轮回小队出现了，变成这个恶心的，臭虫般的，仿佛大便颜色一样的草药史莱姆已经多少年了啊，终于是等到轮回小队出现了，不要那么快完成任务啊，等着我啊，我要回归主神空间啊！！”

    一时之间，北冰洲队，天神队，青年和尚，魔苟斯，以及这存在感极其稀薄的草药史莱姆，将在一段时间后尽数汇聚于地精王国……

    ……汇聚于，这个因果纠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