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神队与……因果纠缠之地

    在距离半兽人与矮人军队的极遥远处，某处山脉的洞穴之中，一行人瘫坐在地。而从他们右手佩戴的主神腕表便可看出，这群人便是此次团战之中惟一未曾登场过的轮回小队……天神队！

    但明明是三支队伍中的最强，天神队的状态却异常之差，甚至可以用“人人重伤”四字来形容。不仅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昏迷之中，洞穴正中央处的一名戴眼镜的美女则是仰面倒地，七窍流血，唯有微不可查的呼吸，还证明她尚且活着……

    “咳……肖袅仁，为大家进行治疗。”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一声压抑的咳嗽才打破了洞穴内的死寂。只见一名带着银色金属面具的男性青年动弹了一下，尝试了三次后，才勉强自面具底下发出了声来：“先查看一下天意的状态，作为我们队伍的精神力控制者，她承受了最为直接的精神冲击，要尽快……”

    “他妈的，还用你这个白痴队长说吗？老子要能动的话，早就行动了……”

    听着这句话，另外一名面部朝下浸泡在血泊中的天神队员处突然传来了一句沙哑的咒骂。这名腰间缠绕着一根长鞭……真正意义上长鞭的青年微微动弹了一下。

    令人惊异的是，若看这青年的出血量，恐怕死上个三四次都有富裕。但他的说话中气反而比身为队长的银色金属面具青年更足一些……话语声中，骂骂咧咧的肖袅仁居然用双臂撑起身体，面色苍白地把自己从血泊里“拔”了出来。

    “该死的，这下可亏大了，没想到竟然遭遇到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好在有之前积攒凝聚出来的圣血……”

    说着，肖袅仁脚步虚浮地摇着头，从自己的空间袋中掏出了几滴存放在玻璃瓶中的“圣血”来。

    那圣血鲜红无比，在昏暗的洞穴中散发着刺眼却不夺目的光芒。明明只是小小一滴，却蕴藏着极强的生命之力，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至宝。

    “操，这圣血攒了三个世界才攒出十来滴，结果在这里全都用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虽然肖袅仁嘴上说的心痛，但他的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只见这个青年轻轻一弹，三滴鲜红无比的圣血划破空气，精准落在天意的唇瓣上。

    说来也怪，那名被称作“天意”的眼镜美丽女子连呼吸都是微弱无比，乍看上去就和植物人差不多，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意识。但那所谓的圣血却根本不需要吞咽般，接触到天意的嘴唇便融入了进去。

    第一滴没入时，天意苍白无比的唇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红润；第二滴渗入后，她微弱如游丝的呼吸顿时平稳下来；待到第三滴消融，连她紧蹙的眉宇都舒展开来……虽然还是处于昏迷当中，但最起码一条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还好，状况算是稳住了……”

    还没等肖袅仁松了口气，一个令万物无光的黑色身影便从他的精神深处浮起。随即岩壁上的火光被无形之力压制，缩成拳头大小的惨淡光团，连同周遭投在黑暗中的阴影，都开始了诡异地蠕动……

    “草！”

    见状，肖袅仁顿时大骂一声，也顾不得什么浪不浪费的事情了，当即便屈指连弹，将剩余的圣血融入了身旁的天神队员身体之中……待到所有人的呼吸平稳，周遭的阴影也平复下来，不再动弹之后，这个青年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背靠岩壁脱力般滑坐在地。

    “特么的，吓死老子了，什么鬼东西啊，居然还附带这种精神性的污染？”

    肖袅仁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藏着说不出的肉疼。他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叹了口气道：“这下真是一滴都不剩了。”

    “消耗道具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融入了圣血之后，那名带着银色金属面具的天神队长状态顿时好了许多。此时他也勉强自地上爬起，抽出了一把银光闪闪，刀身时而凝实时而虚幻，仿佛游走在现实与虚空的夹缝之间的日式长刀，开始在洞穴的阴影处敲敲打打了起来。

    “铛——“

    说来也怪，明明那阴影处空无一物，但每当那银色的刀刃触碰到时，能够听到清晰可闻的金铁交鸣之声。亦有几缕蛛丝般的黑气被刀光逼出，在银色光辉中扭曲消散。

    “你特么可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

    望着自家队长如一个勘探工人般敲敲打打，肖袅仁龇牙咧嘴地向着前者竖起了一根中指。但他也知道，清除起这些精神污染大过物质污染的“异物”，还是自家队长的斩魄刀更加有用一些，毕竟这武器对“斩灭无形之物”的效果出奇的好。

    而每当银刃掠过，就有肉眼难辨的黑雾从石缝、从岩顶、甚至从队员们的影子里被驱逐出来。而当最后一处阴影被照亮时，笼罩洞穴多时的阴冷感顿时如潮水般退去，连同天神队众人的呼吸也明显轻快了许多……很快，除了仍在昏迷之中的天意，其余所有人便都醒了过来，在燃起的篝火旁围坐成一团。

    “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出乎预料的是，身为队长的银色金属面具青年开口却是这么一句，他竟是诚恳地向着自己的队员们低下头去，口中道歉道：“若非是我的布局出现了失误，大家也不至于人人受伤，甚至作为精神力控制者的‘天意’至今未醒……”

    “少特么整那些没用的，陵辛！”

    面对自家队长这副做派，看不过眼的肖袅仁当即便是骂了一句：“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未曾料到……谁能知道只是一次单纯的试探，竟然能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别看肖袅仁对自家队长毫不客气，但这就是二人平日里的相处方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满嘴跑火车，一个冷面毒舌，却偏偏配合得天衣无缝。

    毕竟天神队的大家都是其他队伍中升上来的队长，均为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服谁都是正常的事情。即便是亚当那种对手下近乎达成了完全掌控的队长，手底下依然有罗应龙这样的刺头……而在天神队之中，也唯有肖袅仁一人与陵辛属于同一实力层次的存在，俩人的关系向来如此。

    “刚刚那是什么？队长，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但与陵辛的镇定，以及肖袅仁的满不在乎不同，此时天神队的其他人却是无法做到平心静气。方才的恐怖身影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无法忘怀……肖袅仁话音刚落，一名手上缠绕着细线的青年便神色惊恐地道。而若要仔细看时，这青年的浑身上下似乎都有细线缠绕的痕迹，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是由细线构成一般。

    “控制好你的果实能力，王伍。”陵辛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冽：“再这样下去，你刚刚领悟到的‘觉醒’状态又要失控了。”

    提醒了王伍一句后，陵辛停顿片刻，银色面具在篝火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若我所料不差……那是一名圣人。“

    “圣人？”

    “什么？怎么可能？”

    “队长，你不会搞错了吧？这……”

    陵辛的这句话仿佛扔下了一颗炸弹般，在平静的水面炸起了无边的涟漪。天神队的众人疑惑有之，恐惧有之，不可思议亦有之……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肖袅仁都惊疑不定地看向陵辛，腰间长鞭无意识地绞紧，仿佛前者说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一般。

    “不会有错的。”

    陵辛叹了口气，明明他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力量所在，压下了其他所有人的杂音与质疑：“我现在是基因锁第四阶初级境界，只差一步便能渡过心魔，觉醒心灵之光，自然对于这个境界的实力也有着相应的猜测。”

    “而在我看来，即便是再进一步的第四阶高级，也绝无可能隔着如此距离，仅凭心灵锁链中的精神余波就让我重伤至此……唯有真正的圣人，才有这般威能！”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圣人，一个令人恐惧的名词。那是凌驾于凡俗生命之上的存在，是真正意义上的超凡入圣。毁天灭地，不过举手之劳；捉星拿月，只当闲庭信步……

    而任谁都知晓，代表着第五阶的圣人与第四阶之间存在着天堑般的鸿沟，那根本是常人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超级生命体。倘若陵辛所说为真，自己这几块料真的直视了圣人威能后还能逃得一命，那当真是祖坟冒青烟也不为过……

    “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名圣人在最后……是被拍飞了吧？”

    就在洞穴之内仅余呼吸之声，落针可闻之时，天神队中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顿时引得气氛更加凝重了起来。因为在天意的精神力扫描影像之中，那名似乎要毁灭整个世界的圣人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似的，连残留的影响都被驱逐大半。若非如此，他们恐怕也没办法受这点轻伤就能轻轻揭过……

    “那名拍飞了圣人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陵辛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头顶漆黑的石壁：“我也不知道啊。”

    一时之间，天神队众人神态各异，唯有陵辛那张戴着银色面具下的面容波澜起伏……

    ——楚浩，我的弟弟，身为北冰洲队队长，在那时处于战场中心的你……

    ——究竟，得到了什么奇遇呢？

    ……

    “你们这场的主神任务是什么？”

    即便轻描淡写地一巴掌拍飞了一名圣人，生活与旅程还是得继续。

    在矮人队伍继续向孤山进发的途中，宛如什么都没发生的杨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首看向身旁的楚浩问道：“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们这件事情来着。”

    “……跟随矮人王子索林-橡木盾，去到伊鲁伯隐藏后门处。”

    犹豫片刻之后，楚浩还是选择将自己这次的主神任务告诉了杨云。

    在经历过团战以后，主神那个“无法向剧情角色透露主神空间存在”的限制便已经解除，而且楚浩也不觉得杨云是所谓的“剧情角色”：“另外，这次团战中的三个队伍其中任何一队，完成以下三个任务中的任意一个，都将使所有团队提前回归主神空间。”

    “第一是杀死火龙史矛革；第二是得到山之心阿肯宝钻；第三是得到魔戒。”

    “还挺多的……我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宽松的条件，看来‘主神’是真的放宽了对你们这些轮回小队队员的限制啊。”

    听到楚浩的和盘托出之后，杨云意味难明地笑了笑：“所以你要裹挟住这群矮人们，让他们变成你对抗天神队的助力，不去完成三个支线任务……倒也正常吧，不过就是有些偏保守了。”

    听到这句话，楚浩心中一动，他试探性地问道：“莫非，杨云你……”

    “不，我不会帮助你们的，毕竟那就真的是破坏规则了。”

    在楚浩开口之前，杨云便先行一步否决了他刚刚萌芽的念头：“轮回小队之间的战斗，就应该交给轮回小队自己来处理。当有外部力量想要插手这盘棋局的时候，才是我出手的时候。”

    说着，杨云也不管若有所思的楚浩，看向了远方这支矮人军队，也是各轮回小队的目的地，地精王国。只不过他看的东西并不是距离或者天气，而是常人难以得见的气运纠缠，以及那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因果之线。

    这些因果线中，有的猩红如血，有的漆黑如墨，有的翠绿如茵，而其中最大的那条因果之线，则是那道融合汇聚，仿佛横贯天际的金色洪流。恢弘大气，普照十方，恰如他曾见过一次的，与中央维世佛金身起码有着八成相似的耀眼金色……

    “毕竟，一名圣人的登场远不是结束……”

    自远方收回目光，杨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之态。

    “反倒是，刚刚拉开大戏的序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