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自找苦吃

第二天一大早，黄粱踏踏实实的睡到了天亮后，赶紧先回到单位去拿自己的办公用品，一进门，钱科长神秘兮兮的赶紧把办公室门关紧后，一副告密的口气对我说：

    “黄粱，你知道今天咱们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纪委刚才来人把咱们教育局的两个副局长和纪检组长都给带走了！”

    钱科长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拖的很长，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这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昨天明明还是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怎么今天一早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钱科长继续说：

    “黄粱，你还记得上次你们去调研的那个学校吗？”

    “记得啊。”

    “校长昨天晚上就被抓了，估摸着局里的两个副局长被抓跟校长被抓有一定的联系。”

    我的心里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难不成这件事跟我给于晴打电话有关？

    钱科长又说：“据说学校的校长每年年底的时候都会送红包给教育局的几个领导，现在进去的虽然是两个副局长和纪检组长，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说不定局长这次也有可能被牵连进去呢。”

    一想到局长对自己发狠的模样，忍不住咬牙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活该！”

    钱科长换了一种口气说：“黄粱，听说你小子不用去羊城了？”

    “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得着听谁说吗？去羊城的一批人这会早就在火车上了，你既然没走，肯定是没去呗。”

    “那倒也是。”

    “黄粱，我能不能跟你小子商量点事？”

    “你怎么突然跟我变客气起来了？有话直说。”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黄粱是个富贵不忘兄弟的人。”

    钱科长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道：“打住！钱科长，您这么大岁数了，我哪敢跟您称兄道弟啊，您是老领导，有话您请说，您要是这么称呼我，我这有点站不住。”

    “你有什么站不住的？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脑袋昂起来在这教育局大楼里到处走一圈，黄粱，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是凡人，怎么样，让我猜对了吧，咱们在一起相处这几年，凭良心说，我待你还不错吧？”

    “那是，您钱科长一直待我不薄。”

    “兄弟，有你这句话，老哥就放心了，我可跟你说了，我现在不跟你说别的，就一句话，别忘了以后多提携老哥就成。”

    “钱科长，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都哪跟哪啊？您是领导，怎么成了我提携您了？应该是您多照顾我才对。”

    黄粱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要马上要到组织部上班的消息一经传扬开来，所以钱科长才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来？

    钱科长似乎并不想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冲黄粱笑着摆手说：“行了，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是贵人事多，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钱科长说完这句话，带着一脸的神秘笑容，转身出门去了，搞的黄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不由有些云里雾里，这钱科长以前说话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黄粱刚把东西收拾好，小王满脸堆笑的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笑道：“黄科长，收拾东西呢？”

    废话，两个纸箱子都摆放整齐的搁在办公桌上，当然是在忙着收拾东西。

    小王凑过来，讨好的口气说：“我刚才跟一个司机说好了，一会我帮你把箱子搬下楼，我跟司机一块送你过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县委组织部啊！”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小王憨憨的笑笑说：“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刚说完这句话，小王伸手假模假样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赶紧道歉说：“黄科长，我没别的意思，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小王平常跟自己关系不错，都是年轻人，又同是单身汉，平常没少凑在一块混吃混喝的，瞧着小王今天一副巴结讨好的态度对自己，忍不住调侃道：

    “小王，你这脸变的可真是够快的，以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过啊？”

    “那不是黄科长的身份现在变了吗？”

    黄粱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得意的感觉，这小子说的倒也是实诚话，组织部是管干部的地方，这小子以后难免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现在赶紧巴结一下，也算是未雨绸缪。

    黄粱伸手拍了一下小王的脑门说：“嗨！你小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见风使舵这一套倒也学的像模像样。”

    小王见黄粱对他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生分起来，跟黄粱说话的口气也放松了不少。

    他伸手搬起黄粱桌上的两个纸箱，一副羡慕的口气说：“黄科长，我要是能长成你这么帅气的一张面孔就好了，有机会被领导的女儿看中了，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黄科长，听说你要去县委组织部的消息，我还以为大家是开玩笑呢，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是真的，大伙都说，你到县委组织部也就是个过渡，过不了多长时间，等到你跟副市长的女儿结婚了，副市长一准把你调整到市委组织部去，到了那个时候，你黄科长再到咱们教育局这种小地方来，可就是领导的身份了。”

    小王搬着黄粱收拾好的两个纸箱走在前头，一边下楼，一边喋喋不休的跟黄粱说话，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黄粱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了，在教育局的这帮老同事眼里，我黄粱成了什么人了？攀上了副市长女儿的高枝，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好运？

    黄粱心里的满腔喜悦因为小王的话突然间变的无影无踪，现在大家都是怎么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徐琳现在知道这些消息吗？她知道诸多事情的始末后，又会怎么想我呢？她会不会对自己有所误解？

    黄粱似乎已经看到了徐琳正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瞧着自己，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走到楼下的时候，小王一副情深意切的口气问：“黄科长，以后还会回来找小弟喝酒吗？”

    黄粱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突然心里有了某种抗拒的冲动，当真就要去县委组织部上班？当真就要欠下于晴的这么大人情？

    黄粱心里明知道于晴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帮自己，居然还是接受了她的帮助，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心里明明喜欢的是徐琳，却主动的让自己跟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联系越来越紧密，这么做对吗？

    第二天一早，黄粱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办公大楼，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已经被调到组织部了，凭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很难再调回以前的单位了，大不了，算是欠下了于晴的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还她就是了，改天找机会，会当面跟于晴解释清楚，很愿意跟她做好朋友，但是女朋友的人选对自己来说，已经早已确定了，只能请她原谅。

    黄粱能想象得出，于晴听了我的这番话后，必定会伤心，或许还会流几滴眼泪，好在，跟她不过是上次相亲见了一次面，这两天为了“公事”打了两次简短的电话，就这么几次接触机会，她应该也不至于对自己用情有多深吧？

    黄粱一个人有些闷闷的上楼，径直往青年干部科的办公室走去，昨天来报道的时候，常务副部长已经明确了我的位置，青年干部科的副科长，直接从教育局调动过来，连常规的试用期都没有。

    这一切到来的如此突然，让黄粱感觉有些不适应，埋头走路的时候，猛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黄粱！”

    抬头一看，是杭大，他正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站在黄粱面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黄粱。

    黄粱被他瞧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耐烦的口气冲他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怎么的？”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还以为你今天一早过来找我求情来了，你要是说两句软话，说不准我还能放你一马，你小子这种态度，找事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