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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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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葵这些天在作战之余也在仔细地反思这十天来自己的所行所事。暗赵葵自后悔:“这样的人才因为自己一时不察而失之交臂实是天大的错误。都怪薛极这伙人平日里不断使人来耳边聒噪令得我无形中有了先入之见该死!”

    对于人们传说的在兵器上加了道法仙术那只是欺骗村夫愚妇无知小民的伎俩。这种子虚乌有的说法对赵葵这不但武功有一定造诣文事也相当不错的儒将来说根本不屑一顾。从几次嗅入鼻端的烟气闻来赵葵知道护法军所用的这些厉害无比的物事肯定是与大军中所使用的霹雳火球、毒烟火球、火药箭等火药一类东西制成的兵器才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但他又一时间又想不明白这林飞川怎么能将火药这种物事用在兵器上而且还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他把自己的想法与兄长说了赵范觉得弟弟的话十分有理却一时也想不出原委对此一样不得其解。

    “兄弟若是月初林飞川的护法军刚到此地时没与他们结仇现时就大可公开向其人探问。”赵范不胜惋惜地叹道:“只是如今这个仇已经结得颇深。想来是再无得到答案的机会了。”

    叹气之余。赵范猛然想起一事拍案叫道:“啊哈兄弟今天一说火药兵器之事为兄倒是想起前年岁末。有知濠州杜采、与京西路兵马铃辖孟珙联名向圣上、史相公提出请求要朝庭度支银钱组建一支火铳军的事了。”

    “啊孟珙那厮不是史嵩之属下地神劲军统制么他也将杜杲拉来凌到一起搅事了。大哥把许说清楚些。火铳为何物?”赵葵听到有个“火”字也猜估这火铳大约是种火药兵器但又拿不准赵范所说地“火铳”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忍不住急问:“为何杜杲和孟珙两人会在前年就知道有火铳还向当今、史相公提出要组建这样的军队。”

    赵范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慢慢述说:“具体地为兄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不明所以对这两人所提到的火铳倒也仔细听了。略知一二。据闻火铳一一矢时。能远射二百五十步至三百步;一数十子窠时则可达百步上下。而且用此物者不须像弓箭手般需时数年来训练只要十天半月便能令其军使用其击。大哥所说那种大袋内里所装之物却是手弩。护法军刚到此地与我们生冲突时小弟看过他们取出装弦。所之矢镞头特大必须先用一个物事往上面耍弄一回后方能射出伤人只是不能及远而已。”赵葵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哎哟不对那时初到扬州城下的护法军……按其裨将诸般说法和当时的情况看他们是不想与我们因些少误会而起冲突火并直至后来小弟下令要拿人查问时方把事情闹僵开战的。唉!都是小弟一时鬼迷心窍。

    那数百死伤的制勇军死得真冤呐。现时想来。并非护法军地火药兵器不能及远而是……而是……

    “啊我明白了箭镞内肯定也是装了火药。方会要用火引燃使其爆。”赵范击掌笑道:“这样说来林飞川所地所谓天雷应该也是用火点燃引火药兵器的一种了。就可以解释其军的兵器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根本就不是在兵器上加了什么道法仙术。呵呵。这位林飞川真是好本事、好手段不但把我们瞒骗得好苦更把天下人骗得团团转呐。兄弟呀我们眼前空有如此高人却无能将其招揽到手实是人生一大恨事啊。”

    这下轮到赵葵无言以对了。

    兄弟俩静坐了很久赵葵试探问道:“要是……如果……小弟向那林飞川低个头认错不知可有转圈地余地?或者……请出个与林飞川相交极深的好友。或是长辈之类的人出面周旋说合……”

    赵范道:“兄弟也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此事容后寻机再想办法。为兄想。此人既为商贾总是以利为其要目标我们不妨多和齐下或可能得到一些……”

    赵范的声音逐渐放低两人密商了相当时间后方止。

    正月十三这天地日子对于赵葵来说虽然让他和哥哥赵范一起想通了火药兵器的事情解开了一个心结。但却并没有因此而交上好运。在他的感觉中倒是一直没断的霉运像个缠身的恶鬼般还在身上紧紧地附着。

    辰时他和赵范从邗城来到大城得报说有三四百贼兵在西城外时进时退还有数千民夫又开始修筑这几天大战被迫停工的砦堡壕堑并埋设拒马、鹿角。枉自赵葵在阵前亲手斩杀了五六个返身逃命的军卒也没能阻止住一不可收拾的溃败之势。

    好在于俊率军自夹城赶到救援带着数十军卒拼死抵住李蜂头且战且退赵葵才没被贼兵给生擒活捉。

    李蜂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刀枪、宋军尸体和几面旌旗哈哈大笑:“这就是赵葵带来的潞州‘神勇’军?将所有地旗帜都收回去让大家看看南军是怎么‘神勇’地。”

    正月十四日。皇历上说“宜祭祀、祈福、沐浴、洒扫……”。也是天松子、飞鹤子得到林强云肯后选定进行三天祈安*事的程序诵经求佑展开与道门相较劲。

    僧道间不显眼的明争暗斗对细民百姓来说无关紧要他们还是按自己的行事方式过自己认为最适宜的生活。一大早各种彩灯、灯笼、彩帛各幅、旗幡、大得与大旗一样地符帐、符条等挂满了扬州城大街小巷。

    特别是观音山的大明寺内外更是彩旗飘扬人声鼎沸前来观礼进香的细民百姓、分批给假外放一二个时辰的军兵士卒相掺相杂来来往往人流络驿不绝。这里聚有五六队舞伎分于寺内各处宽敞的地方和祭坛左近。在钟鼓齐鸣、箫管阵阵的乐曲声中舞伎们戴着各色兽皮制成的花帽半遮描了黄菊花的额头穿窄袄、披轻纱扭动曲线毕露的腰身起舞为前来观礼的人们献艺助兴。每场舞罢都有商号或僧道俗各色人等给付数量不一的赏钱。或者给付其酒、油、烛等物事以资鼓励。

    那些一个多月没做生意的小贩们这时也趁此机会各带着他们拿手的小吃、零食、卤味或以担子肩挑或用竹篮手提或以木盘承托走街串巷叫卖。得知天师道在观音山设坛打瞧作法事为国为民祈安求福俱都纷纷向观音山涌。这时的扬州城里哪像是被数十万贼兵围困的愁城分明显出一派盛世升平的过年景象呐。

    大明寺内另有一处地方十分扎眼却又让人不得不去看上一眼。那就是州、县二衙的大狱牢头们办的“净狱道场”。那里陈列着狱中使用的各式刑具并配有刑具用于人身上的图画借此震慑有心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

    当天晚上整个扬州城大放光明赶趁出来的无数花灯到了这时便显出它们的各具特色的风采来了。

    由五色珠子结为网做成龙船、凤辇或做成楼台再点缀以人物讲一个故事的“珠子灯”;用加工得极薄的羊皮上面镂刻图画染色的“羊皮灯”;种类繁多的“罗帛灯”、“走马灯”;以及数量多得不可胜数以竹为骨各色蜡纸为皮匆匆赶工做出的简单彩灯在这个晚上同放异彩。

    街面上还有一些待字闰中的巧手姑娘在自家门前摆上一张小几、小桌用一把小剪刀剪出各色人、花、鸟、兽。

    忽然那天来过一次的金甲神又从帐外冲入一把抓住他的左腕大骂:“好贼囚。你倒是坐得舒服还我手来……”

    猛然惊醒时李蜂头觉得左手被金甲神抓过的腕部有点麻不多一会这种麻木感逐渐向上蔓延慢慢的直至左肩部位方止。李蜂头这时还现自己身上的不适远不止于此一个人瘫坐在大环椅上除头部还能转动外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李蜂头大惊失色惊慌地狂叫:“来人呐快去请军师老神仙来……”

    听到李蜂头叫声的四个亲兵、大群将领和一帮谋士冲进彩帐一个亲兵得到吩咐后马上又转身奔出。

    李蜂头喝道:“你三人过来看看本帅的左臂怎样了。”

    眼睛看着清亲兵把自己的左手臂抱住不住的上下左右摆动就是没有一点感觉李蜂头不由问道:“这是我的手吗?”

    三个亲兵奇怪道:“当然是大帅自己的手啦有什么不对?”

    郑衍德心中怀疑在彩帐内左看右看了好一会皱着眉头沉思不语暗道:“今天是怎么啦难道那林飞川真有恁般大的本事才开始作法就令得大帅如此形状?”

    这家伙自宝庆三年参与了王义深等诛杀李福、姑姑的行动绍定元年虽然叉反过来归顺李蜂头后就一直是貌合神离总想着有一天脱开李全夫妇另谋出路。前几天城西的那一场大战更使他看到接下去的重重危机。从那天抓获的宋兵将军的嘴里他还私下拷问出宋军及扬州城里的不少内情。不仅知道林飞川奉宋帝明诏来扬州祈安还带了数千以陈君华为帅的所谓道门护法军。

    郑衍德实在是太小看李蜂头了虽则这位大帅没有明说实际上他比其他人更早一步探出了林强云已经到达扬州的事瓜洲镇、扬子桥是护法军所占也清楚那些击溃部下数万人马差点要了自己老命的天雷。此时更是起兵反宋欲扩大地盘想要据地称王可谓是不忠之致。

    不孝母亲和兄长被蒙古鞑子所杀非但不能报复反而兵败投入蒙古人旗下受尽羞辱不说脱出牢笼南回淮东后还被这蒙古人派来的宋宣差监视时不时的寻来提出警告。二兄、小妾和亲生儿子李通同时被人受金国指使杀了自己成了个无后的孤家寡人没去寻金国的晦气报复却在叛宋后南下占地。两个哥哥也没留下后人连自己一起地李家三兄弟再无接续香火的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算得上是不孝之致。

    李全镇定了一下起伏的心情整理好思绪后大声向天历述平生梗概。然后对天跪拜脱下宋朝的官服令人燃起一堆柴火泪流满面地将脱下的官服和诰身敕命文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许久之后李全猛地一跺脚把手上的东西全部丢进火堆内付之一炬长叹道:“宣差大人你可以放心回报窝阔台大汗从今天起李全与赵宋朝再无半点干系将会全心全意地为大汗效命了。”

    说毕李全擦去眼泪回到帅帐内就坐强颜欢笑。

    于道士见到李蜂头焚烧诰身敕命和官服大惊失色当时就战抖着对身边的人说:“惨矣我的死期不远了。”

    “军师这话怎么说?”别人听不明白于道士的话好奇地探问。

    于道士:“大帅近日将亡老道今天必死!”

    还是听不懂的人问其原因于道士说:“朝廷以安抚、提刑讨伐大帅的叛逆。可是这个叛逆是个封疆大吏——节度使啊。哪里有安抚使、提刑官能擒节度使的道理?现在朝庭的诰身敕命被大帅焚毁则无官无职的大帅就是一个盗贼了。捕杀强盗、蟊贼么正是安抚、提刑的职责在这种情况下。大帅不死不亡才是天下之大奇啊!”

    于老道长吁短叹了好久。知道自己早晚都是会死在李蜂头刀下便走进彩帐去见李蜂头一开口就说:“大帅啊今后你最好一直躲在这个彩帐里。人去少了人家根本不理人去多了就是目无王法明着去强抢能抢得到粮食还则罢了事后可以一推六二五说是部下自作主张胡为自己事先并不知道有这回事。

    万一……一旦那林飞川和脾气火爆的陈君华不肯让人将粮食白白弄走因此而反脸动起手来那就是一场滔天地大祸了。如果真的派兵去抢粮引得他们失去理智飙的话弄不好连自己兄弟的两条命也将断送在护法军的手中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下而又下必败无疑之策。

    更何况自己兄弟还商量着要与林飞川缓和一下关系以便将来能从其人手中得到火药兵器进一步还想得其人为助那就更不可出此下策恶化关系了。为今之计只有厚着脸皮去和林飞川好好商量让他能看在同守一座孤城同乘一条船的情份上把粮食拿出来接济大军以保大家平安。

    赵范虽是和林飞川、陈君华表面上的关系不错但堂堂制帅从三品的一方大员实在是放不下面子去求人施舍。

    十六这天趁着祈安还没完成赵氏兄弟俩把亲信们聚在一起商量他们要在林飞川的法事完结离开扬州之前想办法解决这个粮食的问题。

    把事情摊开在桌面上大家沉默了一会全子才说:“为今之计两位大人实是不便出面去和林大人求告不如由下官去向林飞川求售先将大军的粮草问题解决掉我们才有时间等待援兵也能有机会出城夺得补给。”

    全子才的“求售”两个字一说赵范、赵葵的眼睛都是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呀正好能击中商贾贪财牟利的要害有钱去向他们买不愁粮食不到手。其他人想来想去都觉得要从林飞川手中开出粮食来就是只此一法别无他途。

    赵范当即就差全子才去大明寺要求他务必找到林强云不论开出的价钱多少都先把粮食买到送往各军中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再说。

    亲信们散去后赵葵和赵范又商量接下来应该如何应战。

    赵葵对赵范说:“城西经过几次大战只有十二那天才得了惨胜不如我们另辟战场出东门去怎样?”

    赵范考虑了一下:“西城屡战不利贼兵一定认为那里作战对他们胜出容易()。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让贼兵多胜几次以骄其心然后再想办法图谋取胜之道。只要再说动林飞川、陈君华肯尽出护法军来帮我们出其不意的给李蜂头狠狠一击相信会有必胜的把握。依我看不如这几天还是出西门作战吧。”

    “那天的大战护法军也有损伤陈君华不是将其代为训练的竹枪兵全都交还了么兄长还能说得动他们出兵相助?”赵葵对赵范前半部的话没什么意见而对说动林强云再次出手相助则大表怀疑:“陈君华还则罢了相信不必多费大哥多少唇舌。林飞川么把手下那些人的命看得其重无比死一个人便会大雷霆……且又不改其商贾本性什么事都要盘算老半天斤斤计较孰得孰失能赚取利钱多少。想他再次出手小弟看……难难难啊!”

    赵范被乃弟一说心里也生出犹豫口气不怎么肯定的说:“不管难易与否明日且去试上一试。说得动当然是最好就是其不愿再出城与李蜂头战也没什么大关系。葵弟可曾知晓那林飞川与李蜂头有大仇而且还是不共戴天的血海之仇。”

    “林飞川与李蜂头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赵葵瞪大眼睛注视赵范一副好责且急切地追问:“咦大哥是如何知道的?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出来听听。”

    赵范把这些天与林强云、陈君华交往的事仔细对赵葵说了并将自己的人和护法军交谈中得到凤儿及其母死于李蜂头细作手里的消息讲了出来沉静地说:“据说死去的那位凤儿姑娘是林飞川未过门的妻室极得其怜爱;之前还认了此女之父为叔事奉那妇人如亲生母亲般至亲至孝。我们且先静待全子才的回音若是他能从林飞川处购得粮草那就说明为兄可以一试。若是不成只好另谋他策了。”

    赵葵:“唔这倒是大可利用来说动林飞川的一件事就看大哥的嘴上功夫到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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