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忽悠术

林老爷子面色稍有和缓,“你自称小生,莫非也是读书人?”

    “他岂止是读书人,还在强盗山寨里做过狗头军师，爹，你可得好好开化开化他，”阿钰嚷嚷道。

    “闭嘴！”

    “闭嘴！”

    前一声是老爷子喊的，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后一声则是凌天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哪来的三八婆，叽叽喳喳吵死人。阿钰气得一屁股坐下，众人见她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书啊？”林老爷子接着问。

    “周公礼易，孔仁孟义。”

    却有宾客心有不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莫不要自欺欺人！”瞧得他一脸的痞子相，哪有半分读书人的韵味。

    唬我？好在小哥我也不是盖的，凌天当下放声朗笑，作悲痛状，“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嘿嘿，这《论语》十则小哥从初一就开始背诵，怎会不知？后面那可是明朝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千古圣人对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哈哈，虽是自喻，却也对得恰如其分，只是有点自视清高了。

    只听林不松老爷子犹在默念，“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谊杰墓，无花无洒锄作田。。。”念着念着整个人竟自痴了，众人也沉浸在这豪气磅礴，气壮山河的语句中，忽有人拍手叫道，“妙哉妙哉！高才，高才啊！”

    “如此意境，行云流水，天马行空，如白云过隙，如清风扑面，当属风流绝代，放浪不拘，可令人热情洋溢，可令人赏心悦目，可令人热血澎湃，可令人神清气爽啊！“老爷子双眼发亮，“这可是小兄弟的佳句？”

    哎，怎么忘了现在是宋朝，唐伯虎还没出生，可怜他的传世名作以后就无人知晓了，伯虎啊伯虎，你可不要怪我。。旋即谦逊道：“见笑，见笑。”心下汗然。

    “小兄弟大才啊！”林老爷子激动道，“小五子还愣着干嘛，快给小兄弟看座！”小厮飞快搬来一张椅子，在阿钰惊异目光中凌天大大方方坐下，果然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呜呜。。。

    “哦？小哥儿也懂儒学？小哥高姓？”仍是刚才那个出言置疑凌天的人，见凌天果真有两把刷子也不敢大意态度廉和了些，但仍是心有不服。

    “不敢，小姓凌，单名一个天字。”

    “敢问凌小兄弟，何谓四书？你都读过哪些？”

    想考我？咱最强的就是语文，高考时还真下了不少真功夫，对各朝名家名言皆烂熟于心。当下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合为四书，在下不才却也通读四书，此外还对《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略有研究，识得一二。”

    “想不到凌小兄弟如此博学多才，还精研过五经。”未等来人发话，林老爷子忍声不住赞了一句，气得那人坐在椅子一脸的不快。林老爷子手捋胡须，哈哈笑道，“来人，给凌兄弟上荼。。。”

    “不知凌小兄弟读书多年有何心得？“林老头想试下这个年轻书生的读书见第。

    “余寒窗十二载，所谓阅书无数〔咳。。。），然也说不出什么心得体会，老爷子定要小生说个所以然，也只好谈一些兹身经历”凌天一咬牙，某人就恬不知耻地借用名家精匠语句，但见他面色不改，措词激昂，“余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定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微妙处。”

    林老爷子心中一震，“来啊，摆洒，我要与凌先生把洒言欢，秉烛长谈！”

    林老爷子心中寻思：此人大才，怎会落魄至此？莫非。。。。若得他于此，何恐越儿顽劣？

    “凌先生可是要进京赶考？”

    “然也。寒窗十数年，余志仕图报国!”嘿嘿，趁这机会赶紧敲这老头一笔，“只是中途竟被强盗所掳，盘缠尽失。。。哎！”

    林老爷子赶忙说道：“先生不须忧心，以先生之才考取功名易如反尔，至于上京费用，若蒙不弃老夫愿为打理，只是这开科考举是在来年初春，，，”

    “是啊”早就听说古代进京考试的人往往都要提前个一年半载出门的，活活把人累死。

    “眼下正是六月，却到京城已不过**月尔，先生此去岂不是无事可做且白白浪费许多盘缠？“

    “是啊”凌天随口应道。

    “先生何不先在舍下住下，安心读书，等到年底

    我命人快马加鞭送你上京科考，如此可好？”

    凌天心中窃喜，脸上却却故作难色，“虽然林前辈热情好客，我与前辈一见如故，但想我凌天一介布衣，又与前辈非亲非故却要在贵府上如此叨唠，恐怕不好吧？”

    “当然不好！”阿钰长身而起，“你的命是本小姐的，没我命令你哪也不许去！”

    “放肆！”林老爷子站了起来，动了真气，“林钰，你给我退下，退下！”

    “哼！”阿钰气鼓鼓地走了。

    林不松又和颜悦色道：“先生不必烦心，林府安谧清静，正是修身养生安心读书的好地方，只要闲时先生不吝教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我说呢，天下哪有白吃的千餐，原来是要我做教书先生啊，当下也不推脱，道：“愿尽绵薄之力。”不就管个半大孩子吗？小哥我有的是手段。

    “等等”本来独自坐在案几上磕着瓜子的越哥儿听到老头又要找人管他，叛逆心又起，盯着凌天左看右看，觉得这人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真那么有才？

    “你，要做本少爷的教书先生？”

    凌天一颔首，微点其头。

    林不松老爷子心中欢喜，道：“越儿快来给先生行礼。”

    林越一瞪眼，“行什么礼？是不是先生还两说呢！”想管本少爷，门都没有！林越一顿，又道，“按我老爹的意愿，我可是要考取功名的，所以请的私塾先生一定要博学，我得考考你。”

    林不松断喝道：“越儿不得不礼！”

    凌天也为之气结，我不考你也就罢了你倒要考起我来了，我倒要看你一个屁大孩子能弄出什么学问来。“但讲无妨。”

    只见林越小哥儿抓耳挠腮，上窜下跳，旁边小厮更是挤眉弄眼不知所谓，捣蹈了半天，憋出这么段话来：“武松你知道吧？就是打死纸老虎的那个。话说他打死老虎后去投奔他大哥，他大哥姓甚名谁？见到了他的嫂子叫什么名字？他二话不说就把她嫂子给杀了这是为什么？武松被称作英雄，此等伤天害理行为有违侠义道，官府是该通缉他还是该表彰他？为什么？”

    问完这些问题，林越得意洋洋：这可是他平日在集市上听书时发的奇思妙想，别说是你一个毛头青年冒充的先生，铙是学富五车的翰林院大学士也绝没几个回答得出来！嘿嘿，回答不上来就是孤陋寡闻，与民不化，无法融入百姓，不能与人打交道的先生能教出什么来，我看你走不走人！

    忽悠我?凌天心想：这孩子思想倒是前卫，亏得咱是未来人，拥有超然的智慧，换作他人非得给这小子活活整死不可。

    “武松打虎这段出处是《水浒传》，武松打死老虎后投他大哥武大郎，见到大嫂潘金莲，但少爷说错了，不是二话不说就将其杀害。武大郎常年在外买烧饼让潘金莲一人独守空房。潘金莲本就寂莫难耐，加上武松又生得相貌堂堂，气予轩昂，更让潘金莲见猎心喜，竟然勾引二弟，武松是何等盖世英雄，怎会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只见他霍地站起，道‘嫂嫂，请自重’潘金莲是羞愧难当，你道她做甚？”

    林越听得津津有味，忙问：“做甚么？”

    “哎,六月的天就是热,刚说上两句话就觉得口渴.”林越急忙倒了一雷荼过去.凌天大方捧在手上，嗯,孺子可教也.

    凌天呷了一口,又道:“然后潘金莲就去与西门庆这个狗日的,哎大官人通奸被武大郎发现,两人怕事情败露一发狠把武大给害了，终被武松知道真相,侠,锄强扶弱,义,手刃兄仇,遂把西门庆潘金莲杀了.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名作凌天版的《水浒传之我来解开重重内幕》，提倡正版，严禁打假，谢谢.”

    林越听得口水横流,他在集市上只听得一知半解,那些说书的哪有凌天说得这么出神入化,而且加上凌天声情并茂唯妙唯悄地演说,更让他听得如痴如醉.突然想起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官府是该通绢他还是该表彰予他.”

    不是吧?还不死心?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从法律条文上讲,应该通缉,因为武松的确触犯了法律.但从道德标准角度讲,应该表彰,因为武松维护了伦理，匡扶了正义！”嘿嘿，这种模糊两可的回答我看你怎么从鸡蛋里挑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