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襄阳（一）

绍兴六年（公元1136年）伪齐集重兵南下，欲踏灭南宋。伪齐兵分三路，西路攻打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市），而后可直取成都，进巴蜀，断南宋后方，东路攻打淮南（今安徽省淮南市）欲攻临安，中路攻打襄阳府（今湖北襄樊市），而后三路相合，踏破大宋。

    襄阳，南宋边城重镇，是宋朝的门户所在。伪齐号称八十万大军，其中有二十万集结在襄阳百里之外的唐州（今河南泌阳），欲直取襄阳。

    赵辰阳四人一路南下，见满是逃亡的流民。赵香香心善，乐极慈悲，二人不是为流民发放食物，便是为死者超度亡灵，虽有神驹流年，却依旧行的十分缓慢。但见武林大会时日将至，而四人却只行一半，于是赵辰阳决定由官道改走小路，一来节约行程，二来也免得赵香香二人大发慈悲。

    这日，四人行至一山中小路，但见高峰翠绿，绿草成茵，鸟儿欢鸣，花儿怒放，与山外一片悲苦之状成鲜明的对比。

    四人一路前行，乐极骑着马看着远山淡淡的道：“果如师傅所言，众生悲苦。”

    赵辰阳叹一口气道：“众生悲苦。”又问道：“小和尚，只是不知要如何解脱。”

    乐极闻言，说道：“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只是众僧多持妄念，不得安息。”

    赵辰阳闻言，正要说话，突听山中有人叫道：“放屁！”声似轰雷，将乐极的坐骑惊的是不得安生。

    方紫二人也连忙叹出头，问道：“谁在说话？”

    那人隐于山中，不见现身，说道：“和尚问你！何为妄念？”

    乐极强让马安定，说道：“恶！”

    那人又问道：“何为恶？”

    乐极道：“贪、嗔、痴、杀！”

    那人笑道：“好一个贪嗔痴杀！那我问你，众生要如何自渡？”

    乐极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突然，一阵风过，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四人的前头多了一个大和尚。那大和尚手拿半截未吃完的鸡，身材臃肿，满嘴油腻。他突将半截烧鸡扔掉，问道：“小和尚，和尚问你，众生虽持恶念可有罪？”

    乐极说道：“虽持恶，不行恶，无罪。”

    大和尚闻言哈哈大笑道：“众生可都拿起过屠刀？”

    乐极道：“不曾！”

    大和尚闻言道：“和尚再问你，菩萨有一法。能断一切诸恶道苦。是什么法？”

    乐极道：“于昼夜常念思惟。观察善法。令诸善法。念念增长。不容毫分。不善间杂。是即能令诸恶永断。善法圆满。”

    此为《十善业道经》中的经典。谁知那大和尚却叫道：“那是放屁！”

    乐极一愣，下马拱手问道：“还望指教。”

    大和尚笑道：“和尚告诉你，众生持恶，却不行恶，不恶者，不罪也，可众生却受尽疾苦，亡灵何止千万，怎渡？何渡？其实我也不知道。”

    众人以为他要点破，熟料他也不知道。方紫笑道：“你这和尚，你也不知道，干嘛教训别人。”

    那大和尚突从腰间拿出一水袋，打开却是一股浓浓的酒味，喝下一口道：“你我一起去慢慢领悟。”又饮一口，表情大是过瘾，转身高喊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步当做十步走，转眼消失在四人眼际。

    乐极高喊道：“师傅姓名？”

    大和尚大笑几声，叫道：“行空是也！”

    乐极闻言浑身一阵颤抖。赵辰阳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乐极点点头道：“这是我师叔的法号。”

    赵辰阳一惊，问道：“你师叔？”

    乐极点点头，又摇摇头。赵辰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识？”

    乐极道：“师叔十七年前下山，那时我还没入少林，从未见过师叔，只是听人说我师叔是位得道高僧。”

    方紫闻言惊道：“他？得道？”乐极点点头。方紫嗤笑道：“你们这些和尚得了道不会都是这个样子吧？”

    行知闻言苦笑几声，说道：“阿弥陀佛。”

    ......

    四人继续前行，又行几日，终于来到襄阳。

    襄阳城内一片车水马龙，全无大战在即模样，城内有不少手中持剑的人，或在小店内举杯高饮，或是在大街上豪言壮语，都是些江湖义士。襄阳不但是边界重镇，也是宋金重要的贸易城镇。城内小商小贩，客栈商店，比比皆是。

    赵辰阳四人找一处客栈住下。赵香香见大街满是商店，便嚷嚷着要方紫上街，赵辰阳也闲来无事，便留乐极一人在店内，与二人一起上街逛逛。

    赵辰阳提剑跟在二人身后，二女一路嘻嘻哈哈没完，见这买这，见那看那，到是十分的开心。

    见路边有一要饭的可怜，赵辰阳便上前施舍其一些银两，突听赵香香大叫一声，赶快回身望去，却是有人偷去了赵香香的钱袋。

    那小偷已跑了很远，赵辰阳连忙追了过去，方紫二人紧随其后。那偷者是一老手，见三人追来，专找拐角偏僻之处逃窜，来到一胡同，突不见了踪影。

    赵辰阳见四周拐角胡同无数，便想站到高处，察看一下。起身跃上一高墙，正四下仰望，突听几声女子叫喊。低头一看，瞬间面色潮红。原来墙内是一露天浴场，几名女子正在里面裸身沐浴。赵辰阳见状，转身便要逃跑。

    女子们见色狼想要远遁，突然有一个人扔出了一条红色的绳索，将还在半空中的赵辰阳狠狠的缠住。

    赵辰阳从半空跌落，想要挣脱绳索，却发现那绳索似有妖法般，竟是越勒越紧。

    这时女子们已经已经着衣出来，七八个人，统一身着白衣，手提宝剑，将赵辰阳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大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臭色狼！敢偷看你姑奶奶洗澡！”

    而后又一人道：“怎么处理他？”

    “我看不如给他一刀，直接了解了他。”

    “不行，那样太便宜他啦，我看给他下面一刀，让他成太监得了！”

    “还要挖了他的双眼，让他再偷看！”

    ...........

    赵辰阳躺在地上，心中苦道：“这些女子怎么如此歹毒，我也不是有意要看！”

    这时，方紫与赵香香也赶了过来，见赵辰阳被捆在地上，二人一愣，连忙上前。

    众女见二女前来，纷纷惊讶，互相比比，觉其与二人的美貌相差甚远，但一个个还是趾高气昂。

    赵香香上前蹲在地上，问道：“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方紫打量了众女一眼，问道：“你们干嘛绑着他？”

    其中一白衣女子怒道：“你问她！”

    方紫瞥过众女，轻踢地上的赵辰阳一脚，问道：“你怎么了？”

    赵辰阳脸色一红，喃喃道：“我......我.......”

    “他刚刚偷看我们洗澡！”突然一女子道。

    方紫与赵香香二人闻言一惊，方紫怒道：“好你个小色狼，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了！”

    众女闻言，纷纷看向赵辰阳，不料他还是一惯犯。

    方紫却是又瞥众女一眼，说道：“好了，打也打了，你们放了他吧。”

    众女闻言惊道：“放！怎么放？”

    方紫道：“你们不会放，那我放好了。”说罢拔出身上的紫色短剑就要割绳索。

    突被一女拦住，说道：“就这么算了？”

    方紫闻言道：“那怎么办？要不我连他的衣服一起割破你们再看回来。”

    那女子呸了一声道：“看他，我怕脏了姑奶奶的眼！”

    方紫闻言顿时怒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那女子道：“怎么了，想打架！”八个女子瞬间摆开阵势，说道：“打架姑娘们可不怕你！”

    方紫剑指众女，怒道：“你当本小姐怕你们！”拉起还蹲在地上的赵香香，说道：“香香，你躲远点。”

    赵香香蹲在地上，慌张道：“那大哥哥怎么办？”

    方紫瞪了赵辰阳一眼，狠狠道：“他，看他运气了！”

    赵辰阳一惊。方紫强拉起赵香香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又狠狠的踢了赵辰阳一脚，剑指众女道：“哼，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